第三十二章 身有病气？
9.44
二人用完膳，已然是天黑了。秦暄齐唤了侍女进来净手漱口，一身清净，便施施然离开了。
好一副大爷做派。
元思婉看着觉得好笑，这人怎么在自己家里也不曾放松片刻？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心中又多出一丝悲哀来。
她起身，推窗望去。眼前是月色皎洁，洒下人间一片雪。
美得很。元思婉看了一刻，心中的悲哀、释然，皆被勾了出来。猝然穿越至异界，她即使是大罗神仙，心里到底也是会有一些惶恐的。
尤其是发现自己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在这太子府里。
她笑，幸好自己是元思婉，是打不倒的元思婉。即使是刚开始那样的情况，她不也还是奋斗成了现在的样子么？身边有浣因，对元思婉有谋害之心的人也一个个地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有，秦暄齐。
她伸出手搭在窗户上，惬意地笑了一下，将窗合上。
是时候把杏林馆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
次日，元思婉又是早早起身，拉着浣因给她梳头。不同以往的是，这一回，莫至也在她的房里。
“哎哎哎，娘娘您别乱动！”浣因简直要气坏了，平时给元思婉梳妆打扮的时候她都乖得很，怎么这次这样闹腾。难道是要去杏林馆对付那所谓的“王医师”了，心理兴奋？她想不明白。
元思婉无辜地眨眨眼，摊手淡定道：“没动没动，你看错了。”
“哪有看错！……娘娘您还动！！”
莫至看着她们二人玩闹，虽然还是那一幅冰块脸的样子，但细看之下可以发现，他的嘴角正在微微抽搐……
这是当时那个如天降神明一样救自己于水火的人吗？不是吧？
莫至摇摇头。虽则她现在看来性格跳脱得很，但他清楚，她的身体之中……冷静与自持，从来没有离开过。
她对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考量。就像救了自己。莫至的眼神冷了冷，但很快就融化了。
无论如何，救自己的人都是她元思婉，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冲着这一份恩情，他……绝不可能背叛。
“想啥呢？”元思婉偶尔回头，用眼神宠幸一下这被冷落的小可怜，顺便送了他一个脑瓜崩。
莫至这才发现元思婉已经梳妆完毕了。此时的她，穿着一身利落乾净的灰白衣袍，袖口、衣角处均有莲花纹路，腰间也坠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看着像个世家小公子，倒是不像个行医的。他闷笑一声。
元思婉显然清楚他笑什么，白了他一眼便继续对着铜镜看起来。
“我真好看……啧……这脸……哎哟……”
浣因不忍直视，捂住了双眼，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捂住了眼睛便捂不住耳朵，混乱了好一阵子。
“行了，出发吧！”元思婉终于看够了这幅好看的、可塑性极强的皮囊，乐呵呵地拍拍手，“走了，去搞那姓王的！”
浣因：……娘娘您是国侯府正正经经的嫡女不是什么山野里出来的莽汉！您收一收！
元思婉显然没有收到她的呐喊，摇着折扇施施然出了门。当然，出门之前没忘记把那太医院的玉佩带上。
……
杏林馆已经将老医者请回来坐镇，元思婉毕竟平日里事情多，不一定能走得开，有老医者在，她也放心、病人也放心。
今日的杏林馆，与元思婉第一回见到的杏林馆不太一样了。放眼望去，但见人头攒动、喧闹一片。
不太寻常。元思婉停住脚步，皱了皱眉。
“在下原挽，烦请公子让步。”她拱手向身前人道。
“你就是原挽？！”未等那身前人有所反应，元思婉身边的民众已经惊叫出声，“快散开！他就是那个扫帚星，挨近了要得病的！”
元思婉的脸黑了黑，从这只言片语中，她已经猜想到一些事情发展情况了。才多久没来，杏林馆就又摊上什么事了？
不过这些百姓自发为她让了路，这倒还算是好事。她自嘲地笑了笑，收起折扇，向厅中行去，举止之间自有一股风流。
百姓见她仪容不俗，也不敢确定起来。这个人，真的是四无药馆说的灾星、满身病气的扫帚星吗？寻常人家怎么能养出有这样气度的人，可如果他身世不凡，身为灾星，为何家族容他，甚至于，还进了太医院？
元思婉没理这么多，她进了厅里，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满面疲态的老医者。
老医者疲惫地向她笑了笑：“公子，您来了。”
“前些日子四无药馆说了一些对您不利的东西，虽是造谣生事，全与医学知识背离，但百姓中信者仍然不少……这不，有人打探到了您的安排，说您今天会来医馆，就提前来堵着，要把您请出安定城。”
老医者知道元思婉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进了太医院。太医院选人，不看家世、不看才华、不看外在，看的，只有这一身医术。
她虽然年轻，但医术显然已经不在太医院那一群老妖怪之下了。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同意放她进去？
元思婉眉头皱得更紧，冷笑出声：“我当那‘王医师’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也只会耍这些见不得人的阴损把戏。不知道在实力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虚无么？”
她倒很自信，听得周围围观的百姓倒不自信起来。
元思婉转过身，看着最靠近她的、穿着麻布衣裳的、农民打扮的人，泰然自若道：“你身躯佝偻，应是长年累月做农活所致。”她扫了一眼此人的下盘，又道：“你如今应该是得了无法长久站立的毛病吧？”
那人一愣，没想到她竟然能一口道破自己近来的困扰。难道事实并非“王医师”所说那样？
元思婉懒得理他的反映，转身又对另一位说：“你两颊生疮，应该是体内火气过旺。可不寻常之处在，你近来的情绪也不太好，对么？”
如此如此，说了五六个人，竟然一一对上了。
可元思婉对他们都只是分析了病症表象，而未说明它的医治方法，这未免让人有挠心抓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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