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毒
12.09
顾乔的腿治起来并不难。毕竟是元思婉亲手动的手脚，要把这第一次治疗时买下的根去除，对元思婉来说，实在过于简单了。
顾乔甚至没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便见元思婉淡定地拍拍手起身：“好了。不过你之前实在跳得太厉害了，竟然直接把我第一次给你接好的骨生生跳断……”
她露出悲悯的表情，挥挥手，让莫至把顾乔狠狠绑住。
“哎？！放开小爷！你干什么！”顾乔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开始挣扎，“刚刚不是还说要把小爷引给太子殿下吗，你们这些……这些恶人！”
莫至却保持着一言不发，只是安安静静地把他又捆了几道，直捆得像个毛毛虫一般，元思婉看了想笑。
“好好说话。我们这是准备把你运走，直接运给太子，省的你路上蹦蹦跳跳的腿又断了。”元思婉最终解释了两句，没管顾乔的反映，自顾自地招呼伙计拉了辆板车来。
“丢上去！”
元思婉似乎对逗弄顾乔很有兴趣，看见顾乔在车上扑腾的样子，觉得心上甚是欢喜。
让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野小子乱蹭杏林馆的免费医治名额！浣因看着也觉得舒服极了，然则快意便罢了，是绝不能被这小子看出来的。
元思婉虽然口中面上显得对这“顾乔”的身份并不信任，但其实心中已经信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嘛，还是要留个两三分提防心好。
说不准他就是个细作呢？
元思婉眯了眯眼，捕捉痕迹地瞥了顾乔一眼。他如果是细作，还这样在杏林馆捣乱，她必当手刃之。
顾乔只觉得脖子一凉，不太舒服地转了转脖子，活动一番。
没多久，元思婉一行人并着一个坐在板车上的奇怪男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入了太子府中。个中功劳，自然该归元思婉所有。顾乔则对这顺利入府感觉有些迟钝。
现在东宫的丫头仆从们，哪个不认识她？
“莫至、浣因，你们两个先回去。人多了，去书房……总是不好的。”
虽则现在已经入了东宫之内，可以将顾乔交给力气大些的丫鬟来拉，但元思婉没有。一是不放心这“顾乔”的身份，二嘛……
她在心里偷笑两声。就是要打秦暄齐个措手不及！说不准这家伙批着奏折都快睡着了呢，自己拉着个野男人进去，还能让他清醒一把。
不过现实显然让她的希望落空了。元思婉与顾乔二人才一进书房，便几乎要被扑面而来的专业信息埋没了。
元思婉心生猜测，不由好奇地往里探了探。
她看见的显然与元思婉自己路上胡猜的一点也不一样。元思婉只能看见，书房原本整洁的、一尘不染的地上，此刻被书卷挡了个七七八八。
“思婉？”秦暄齐已听见了动静，放下朱笔，正欲出来几步接她，却被书本挡住去路。
他不由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对着几步之遥却显然进不来的元思婉眨了眨眼。
“今日查阅案卷，在地上铺得多了些，回过神来竟已经寸步难行了。思婉，你可召几个小厮来将它处理一番。”
元思婉依照他所说的办了。
那厢板车上的顾乔却觉得脑细胞有点不够用了。书房里的人是太子秦暄齐无误了，可他刚刚……称呼小医生为，思婉？
这是什么意思。是他们之间的昵称，还是？这个名字十分女气，顾乔甚至可以肯定，这个名字他曾在哪里、曾在谁口中听说过。
“你是谁？”趁小厮入内清扫时，顾乔悄悄拉了拉元思婉的衣角，“你不是叫原挽吗？太子殿下为什么叫你思婉？”
元思婉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有些头疼。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智商还行但是缺心眼儿的，否则怎么纠结着纠结着，竟然纠结著名字就差点钻了牛角尖？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顾乔，“你是真没看出来，我就是太子府元思婉？”
“……！！！”
好了，看着顾乔满头满脸的感叹号，元思婉至少可以确认，他是真的没看出来。
二人插科打诨期间，书房已经收拾完毕。元思婉笑笑，将拉着顾乔的板车推进了书房。
“这是谁？”秦暄齐微微有些不悦，元思婉这出去了半天，竟然给自己带了个男人回来？他越想越不舒服。
元思婉的表情倒是严肃了起来：“此人是我行医时所认识的，自称是顾家顾乔，说自己有关于云国的情报要禀，可信物遗失在赶来安定城的路上。”
那边顾乔听着元思婉说话，一遍点头如啄米，还一边发出“嗯嗯嗯”的声音来，以证明元思婉所说的内容的正确性。
……这孩子就是传说中被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的那种吧？对吧对吧？
“若说是一向在边陲做州府长官的那个顾乔，本宫也曾见过一面。”秦暄齐的眼神略过他，在他的面颊之上稍作停留。
“是他没错。”
元思婉舒了口气，强行忽视顾乔给她带来的奇异感，只是让顾乔将他一直说的“情报”报上来。
顾乔面色一肃，勉勉强强抬起手，做了个尚且能看的礼：“乔自知有罪，不敢再瞒。”
“当日将军险些遇险，见我机灵，令我专门回安定城报信。”
“报的是，云国……使用了毒药粉末，他们占据上风口，我军劣势太大。乔离开之时，军中中毒者已有十之二三。云国毒人称这毒只有他们有解药。”
毒药？
卑鄙至极！
元思婉的眼中露出嫌恶至极的光芒。诚然，医术可用于救人、可用于害人，而究竟是用于救人还是害人，是看这医术拥有人的意思。
元思婉深呼吸了一口。
“可惜没有中毒者给我把脉细看，否则或许能有突破……当今之计，唯有在你西征之前，加紧设计出、制作出一个抗击的法子。”
秦暄齐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冷哼一声：“云国的人在这旁门左道上，倒是本事见长。”
他负手而立，言语之间威压惊人：“还有讯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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