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中毒
27.43
夜刹虽然是先前秦暄齐派出去的人，说到底也就是姓秦的人手下的卒罢了。可他既然已经被秦暄齐拨给了元思婉，那在秦暄齐的眼中，他从此，就是元思婉的人，所以他如何，即使秦暄齐知道，也不会管。
若是夜字门中其他人在他们身后护卫，秦暄齐必定会停下来等一等。
可他不是。
秦暄齐面色淡然，已经换上了一身乾净衣衫，唯有那伤口因方才一番动作而微微裂开，纱布之上，有星星点点的血液痕迹。
“你受伤了。”夜翼已经在门前等候他们，见他二人前来，也并不行礼，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对着秦暄齐这样说。
秦暄齐点点头：“不过皮肉伤罢了，算不得什么。”
他微微侧了身，把夜翼的目光引到元思婉身上去。
“你看看，她这是怎么了？她刚才突然浑身无力，吓得我命也去了半条。”
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秦暄齐，元思婉还是第一回见，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后来，元思婉才知道，秦暄齐之所以能当上夜字门门主，与这位夜翼也有极大关联。并且，当秦暄齐还是个试炼者而非正式门人的时候，每每受伤，也是夜翼来治。
一来二去的，二人就熟络了许多。
再经过这么多年，他们的关系逐渐稳定下来，相处模式也就定在了这种亲切的档上。
不过，这是后话了。此时的元思婉，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夜翼”一头雾水，偏偏秦暄齐还是很热络的样子，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给秦暄齐递一个眼神——
那眼神的意思是，回去好好跟我说说，这夜字门是怎么回事！
秦暄齐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夜翼抱着胸靠在门框上，见他们举止亲昵，不由一笑：“怎么着，这多久没见一次面了，见面就给我看这腻腻歪歪的样子？”
元思婉老脸一红，还没说什么呢，就被秦暄齐夺了话头。
“好了，快把她带进去看看吧。”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严肃，让那夜翼也面色一肃。虽说他们相识已久，说是从小玩到大也不为过。
可他其实很少在秦暄齐脸上看到这种，真正严肃的表情。
面对国事，他是不得不谨慎。但到了夜字门，他便不再是大秦太子，而是秦暄齐本身。
他现在所表现出的，就是他内心中真实的感受。
夜翼可以肯定，这女子对他十分重要。他悄悄瞄了一眼元思婉，心里犯嘀咕：原来秦暄齐这小子喜欢这类型的，眼光挺高啊，怪不得以前那美色考验关卡他能过得那么轻易。
原来是有先天优势！要不是师父早不在了，他都想告上一状了！
“算了算了，快进来吧。”他看了元思婉一眼，眉头悄然皱起。
这女子，确实看着像中了毒。只不过，是什么毒，还需要细看一番……
待元思婉进了室内，才觉得这夜字门确实有些本事。夜翼这间屋看上去不大，但甫一进门，元思婉就能感觉到它与一般房屋的不同。
这间屋子，处处都是陷阱。
夜翼也知道这点，笑眯眯地回头看了秦暄齐一眼，那眼神看似温和，实则含有警告的意味。秦暄齐清楚地知道，他是在说“看好你的小娇妻，别踩进陷阱里。”
秦暄齐伏下身去，贴着元思婉的耳朵，用气声说道：“跟紧我，当心陷阱。”
提醒就提醒，用得着挨得那么近吗？元思婉心里泛起了泡泡，若是凑近了闻，兴许还能闻到一丝甜味。
夜翼和他们身后的夜刹：………………
一行人平安入了殿中，夜翼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玩世不恭的表情。
“坐好。”他道，眉宇间散发出的气势，竟与秦暄齐平时的气势有一分相似。元思婉注意到了这点，边坐下，便寻思着。
他二人相貌并不相似，身高等也有差异，应该不是亲兄弟。那么，这样的相似点、这样的密切关系……他们应该是在夜字门中互相扶持着出来的。
在初初得知夜字门的训练方法时，元思婉也曾设想过，如果是幼年的她被送进夜字门，该如何从中脱身。
她的答案是，先联合可联合之人，不必多，一两个足矣。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要的。
能入她的眼的人，必定也不是什么目光短浅之辈，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合作比单打独斗好太多，是以，答应元思婉合作要求的可能性相对高一些。
待他们这联合而成的小队杀出重围，直杀得无有能为敌者时——
真正的战场，才刚刚降临。
他们会被不同的长老挑走，但前提是，这些弟子都是佼佼者。何为佼佼者？谁能杀更多人，谁就是佼佼者。
元思婉秀眉微挑，感觉到夜翼已经在为她把脉，不过尚且没有什么诊断，便继续想了起来。
看样子，秦暄齐是被上一任门主挑中了，夜翼则是被药长老挑走了……他们应该也是结盟而出的队友，只是最后应该没有反目成仇。
否则，他们的相处模式，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元思婉闭了闭眼。
她其实是很羡慕这样的人的。前世，她的生活中只有医药和武术，再无其他，更别说什么父母朋友。真正得到她的认可，成为朋友的人，最后却也……元思婉心中一痛。
而今生，只有在大夫人处，她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可她到底不是“元思婉”，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爱，也无法做出什么回应。
一个习惯了黑暗的人，刚走出房门接受阳光时，总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发个几秒钟的呆，然后忍不住向后退几步，退回安全区域。
纵使元思婉平日里乐观活泼，想到这些事情，也是难免地伤感起来。
正当此时，夜翼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元思婉仔细听着，只觉得什么东西闪电般在脑颅中闪过。
他说：“确实是毒，不过是蛊毒，是长期毒、慢性毒。所幸你送来的及时，否则，再拖上几次，恐怕——”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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