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寐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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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寐兽(中)

  她默念咒语,金寸袋悬空而起,袋口正对寐兽,寐兽瞬间缩小到可一掌握住的大小,将金寸袋装好后,她原路返回。

  由于记性不错,她一个人也能找到回去的路,以悬浮术在空中行驶,不料乌云密布,云挡住了前面的路,将她层层围绕。

  待她降低于与地面的距离,不甚被一只黑色的大鸟撞飞,还徒沾一身黑色毛。

  “呜呦~”大鸟发出陌生叫声,玉裙笙还未看得清便消失于乌云深处。

  那是乌诱鸟,冥间飞禽,食素,日行万里,快如闪电,可穿梭天上,人间,阴间,冥间,凡存在之境,皆可入,不受种群结界阻拦,若有人乘坐其背,便可游尽所有万物所存的奇异景色。

  只是唯有大能之人才可驯服此兽,这是玉裙笙从宇北承的画卷中看到的。

  上面记载了许多异兽,怕是他要捕捉的,不止寐熊一个,定然有不可告人的野心。

  先是寐熊现世,再是乌诱鸟,是不是还有其他冥兽也来了人间?

  更让她迷茫的,为何人间能见到它们?

  也许,云卿肃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毕竟活了那么大岁数。

  回府,云卿肃于房梁处打坐,她将今日所见说出,云卿肃眉间凝起疑色,只道冥界情境不好,玉裙笙才得知冥间有兽源源不断跑出来,可能也不止人间,其他结境也会出现。

  提到宇北承的画卷,云卿肃颇感兴趣,决定在寻记忆时顺便搞清楚云卿肃的来头。

  “你莫非也想炼化寐熊?”

  玉裙笙回忆宇北承曾说要炼化寐熊,便知这寐定是有不为人知的作用,遂问云卿肃。

  一想到如此灵敏的宝贝,若让人炼化了,玉裙笙就心疼,之前她说让寐熊安静,寐熊的反应便说明它通晓人语,人兽交流无碍,更容易促进感情。

  她知道寐熊定是不怨被困于人手之中的。

  云卿肃瞧见她神情笑了笑,“你这表情是为何?”

  “不要吃它好不好?尽管它是只异兽,可它这么可爱,若是就折磨被取了性命,该多可惜啊。”玉裙笙同情道。

  云卿肃嗤笑,“你居然觉得它可爱?上古时候,它被尸魔控制,涂炭人间,以人为食的时候凶残暴戾,至人族灭族,你同情它?”

  “……人类灭族,那哪来的我们,不,哪来的后人?”

  “不知道,也许找回我的记忆,便知道新人族的由来。”

  玉裙笙脑中重现宇北承的画卷,那上面可没说寐熊有这般残暴的一面,不过石牢里,栏杆下被鲜血染红的石板令她眉头一跳。

  莫非传闻是真的?那宇北承炼化寐熊有何目的?

  看透玉裙笙所想时,云卿肃边打坐边说:“相传,龙涡时期上古冥族首领地焱为保全族退出领土归隐他处,不料其麾下仅剩的三名大将被外敌所歼,部族百姓数量锐减,出于无奈,他将坐骑寐熊炼化成人形,取名幽冥寐将,幽冥寐将所向披靡,令敌人胆寒,不敢再犯,可寐将最后又弑主,大开杀戒,冥族百姓为逃生合力将他引于人间,于是人间遭遇一场大祸。”

  听闻寐熊竟又这般过往,玉裙笙不禁胆寒,“那幽冥寐将为何要弑主?”

  “此事不得而知,待我寻了记忆,便能找到答案。”云卿肃说。

  “你既失忆,为何知晓这么多?”玉裙笙问道。

  云卿肃合上的眼睑上,睫毛轻微颤了颤,“不知道,我脑海中本就有这片记忆。”

  “所以你才让我寻寐熊?”玉裙笙兴奋道,被满足了好奇心后的她,贪婪地想要挖掘更多的传闻。

  可是云卿肃好像不耐烦,起身走到门边,打算离开,“我自有我的原因,闲事莫问。”

  玉裙笙拽住他的衣袖,“先不要走,最后一个问题,宇北承炼化寐熊有何目的?”

  云卿肃转头意味深长的口气:“我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但确定一定深藏心机,你离他远一点就是。”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徒留森夜凉风灌入,玉裙笙开始打坐修炼。

  一夜过去,甩去疲惫,玉裙笙觉得身心舒畅,由洛颜将自己打扮成端庄的贵妇,准备前去宫中谢恩,为了不让人下人多心,她特意问了宇北承的踪迹,被总管辛吉搪塞有要务在身,让她先去,玉裙笙便自己先去了。

  宫中口舌众多,玉裙笙大婚发生不吉之事由底下传入帝后耳中,且玉裙笙又独身一人谢恩,印证众人遐想,不免有看热闹的好事者寻衅滋事……

  玉裙笙由洛颜扶着走进正阳门大道,偶遇外出礼佛回宫的太后仪仗,按照宫规礼仪她该磕头行礼,然后跪送太后鸾驾,不料被太监宫婢们撒了满头味道怪异的粉末,意为驱邪,之后太后前头的驾撵里走出一位宫装少女,恶言恶语赶她走。

  “听说公爷嫌弃你不吉利,始终不肯与你同处,你妹妹也因为你中邪卧床不起,现下不安分地跑到宫里边儿捣乱,莫非你还想冲撞太后?”

  少女一副盛气凌人,与她同岁的样子,五官和周身的气质都散发出一种自然天成的贵气,玉裙笙把这种感觉理解为心安理得的嚣张,不问缘由便要字字诛心,可见心地毒辣得很。

  玉裙笙不会叫她得意,皇帝才赐了婚,便传出新婚不吉的事,打得不仅是她的脸面,也打了皇帝的脸面,那少女敢这般欺负她,除了仗着自身的帝姬身份,也仗着太后做靠山吧。

  若不是太后在,她定是要反击那少女的,现在只能忍下欺辱,对太后道:“谢太后为臣妇驱邪,臣妇回去必要好好吃斋念佛还您恩德。”

  太后信佛是众所周知的,玉裙笙投其所好果然引得太后好感,她只能窥到帘子后面朦胧的身影,“嗯,你有这个心是再好不过,想来大婚当天也不是你所愿,也不必心存愧疚,起来吧。”

  她应声起身,又朝太后方向屈膝行一记宫礼,“太后明察秋毫,臣妇敬佩。”

  太后不出声,那帝姬对玉裙笙“哼”了一声便坐回驾撵。

  望着离去的鸾驾背影,玉裙笙高声道:“恭送太后!”

  下一刻玉裙笙就欲哭无泪,早起折腾一上午的行头就这么被一碗粉末给糟蹋了。

  “夫人,奴婢扶您去偏殿更衣吧。”洛颜同情地看着狼狈的玉裙笙。

  玉裙笙也只能去重新更衣,好在她提早来的,是以重新整装后,时间刚刚好,帝后已端坐于大殿之上,她按礼制三步一叩首,最终将礼行完。

  见她一人来,皇帝一副了然神色,“起身罢。”

  他朝皇后递了个眼神,安慰的话便由皇后说出来,“前日的事本宫和皇上都听说了,你也不要灰心,你妹妹的遭遇只是一个巧合,莫要在心上,皇上已经派太医为玉锦笙诊断,你只好好照顾承宣公即可,旁的不用想。”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抬起宽大袖摆,“那便跪安吧。”

  帝后寥寥几句话打发了玉裙笙,但是透露一件事,那就是有人散播抹黑她的谣言,她定要那人付出代价。

  正准备从印德门出宫,有一缕发髻突然散了,不得不回方才的地方整理。

  软湘殿是供命妇贵女整理仪容的地方,周边小殿颇多,从软湘殿出来,玉裙笙势必要兜兜转转才能出宫,恰巧碰见武桂蓉母女,玉裙笙避开了她们。

  拉了个小太监,问出二人是拜见太后而来,玉裙笙不明所以,在回府的路上便想通了,武桂蓉该是打着送女儿进宫的主意。

  太子方及弱冠,后院只有两个侍妾,正妃的位置空悬,若能入主东宫,将来母仪天下,何等荣耀?

  武桂蓉算盘打得精,野心勃勃,却未必能争得过皇城里数不胜数的贵胄,罢了,与她无关的事,她懒得想。

  她只想知道云卿肃那厮要怎么发落寐熊。

  “我要借你屋子一用,且不要让人进来。”脑中响起云卿肃的声音。

  “做什么?”玉裙笙此时已走到门前,环顾四周,忧心来人发觉房中的动静。

  “公爷可有事找我?”瞧清来人是谁,玉裙笙敛目垂首,恭敬道。

  漫漫清风,杨柳微垂的院落,宇北承负手踱步而来,府中风景如画,人亦如画,沉静的英眸中暗潮涌动,在她面前站定,“怎么,你我夫妻,我需得有事才能找你。”

  察觉自己话中不妥,玉裙笙面色尴尬,赔笑道:“倒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只是养成了在家的习惯,以往家里头便是有事才会寻我,平日里我也不怎么见到爹爹,公爷日理万机,想来也不容易有空歇时间。”

  “你放心,我不会那样。”

  话音落,玉裙笙脸颊飞红霞,听宇北承意思,是要经常与她在一起?心底有个小鹿在跳呀跳。

  “我原以为你是因为你姑姑才愿意娶我……”

  若不是因为宇北承的姑姑和娘亲是好友,恐怕自己不会被宇北承看一眼吧,孤零零长大的她,有后母作祟,也难嫁给什么高门,更不会与宇北承有什么交集。

  及笈那年初见宇北承她是忐忑不安的,当日受不得好姐妹明桃的蛊惑,跑去城门口看荣威军凯旋盛景,看见宇北承剑眉星目,高头大马银甲长枪,街边不仅有无数百姓欢呼,更有无数妙龄女子慕名而来,纷纷用手中竹篮释放漫天花雨。

  他侧身躲过少女们的爱慕,披肩墨发上红色的花瓣似女子唇上胭脂,释放出诱人的画面,他无情地策马而去,送给少女们一个挺直的背影。

  此情此景,一直停留在她脑海,时不时于梦中再现,偶尔明桃也会调侃她少女怀春,觊觎人家公爷美色。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不好意思的用扇掩去面颊上的红云。

  “我的确是因为姑姑才娶你,不过我并不讨厌你,你放心,如果你听话,我会给你一个正妻的荣耀。”宇北承信誓旦旦。

  “荣耀……我……”

  可她并不需要那种东西,以前或许向往,后来她死了,活过第二遍,成了活尸,只管修行问道,荣华富贵于她不过云烟,身外之物罢了。

  她之所以嫁给他,偏安一隅,是因为心中少女时的恋慕,她曾被人在辅杨阁羞辱,是他出现解围,他于她就像淤泥不染的莲,可远观不可亵渎,如今好像变了味道,她也道不明是自己心眼未明,还是变了心,总之,再面对宇北承,她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懂对方。

  见玉裙默不作声,宇北承终于道出目的,“夫妻本是一体,你能否告诉我,我前日你出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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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尸:夫君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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