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养闲人
15.73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玉裙笙不敢随意出现,蒙骗御前女官可以,既然是影卫,就只有皇帝才能得见,自然不会让旁的人在场,但若是让皇帝发现可是不小的罪名。
她寻了一处人不易发觉又能留意勤政殿的地方等宇北承,勤政殿门恰好此时打开,宇北承从里面出来时面色不是很好,她不能明面上上去打招呼,于是便尾随他。
一路风景如画,宇北承于假山隐秘处站定,背对着她,“出来吧。”
那么快就发现她?
她只好现身,“你如何知道我跟着你?”
宇北承转过身,俊容上复杂的神情,“你脚步很轻,的确连耳力好的人都不易发觉,幸亏有人告诉我有女子出现勤政殿,我便猜到是你。”
“敢情那御前女官是你的人,真是好缜密的心思好强的手腕,能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玉裙笙反应过来说。
宇北承:“结合上次密室你不惊动他人便出现,我只能想到是你。”
也对,皇帝身边重重保护,寻常女子如何进来……
玉裙笙却不害怕宇北承知道发现自己的秘密,她可以拿出手串作借口,掩在袖口下的手抚上另一只手腕戴的玉冥串。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宇北承试探道。
玉裙笙故作单纯,“我是玉裙笙,玉府嫡长女,礼部官员玉骅琛的女儿,难道还能有假?”
宇北承深深地盯着她眼睛,想看出究竟,玉裙笙心无杂念,让他看个够,半晌,他觉得无趣作罢。
夫妻二人一同坐马车回承宣公府,马车内,宇北承闭目养神,恍若天然珍稀的玉雕,散去一身沉重之气。
玉裙笙与宇北承相对而坐,她时不时偷瞄他,心中百感交集,当初只是远远瞧见他,心腔中便要跳上许久,还傻傻地画了他的小像珍藏,只不过后来被玉锦笙毁了,如今可以近距离观看,自己反而少了属于少女的激动。
可也不能说明她已经完全不喜欢他,她拥有属于人的害羞反应,总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是不是离得不够近?
青葱指尖描摹过宇北承五官的线条,映入眼帘的是比画还美的脸,颗颗分明的睫毛打在眼睑下,皮肤细腻程度不亚于女子,鼻梁挺拔,鼻尖稍微有一点鹰勾鼻,远看是觉察不出来的,人中之下是略薄的唇,下巴的地方隐隐钻之欲出的胡茬显示对方时常清理自己。
只是这个时代没有趁手的工具,又没有法术,人类男子无法将胡须清理至平滑,宇北承是怎么办到的呢?
正思索着胡须的问题,那张脸的主人睁开眼,宇北承与玉裙笙的脸相距只有一拳,眼前的场景让二人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暧昧。
“你想如何?”宇北承保持原来姿势,平静道。
玉裙笙才发觉自己不妥,解释:“书上说,女子与喜欢的男子在一起容易心乱,我便想试一试……”
“试什么?”宇北承一愣,随后开口诱惑道。
“试一下我心会不会乱嘛。”
“那你为我心乱了吗?”
玉裙笙望着他:“我说不上来。”
宇北承:“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心慕于我?”
“我心慕于你。”玉裙笙照实说。
“从何时?”
“嗯?”
“从何时心慕于我?”
“从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年你凯旋归来,我在人群中望了你一眼,便记到现在。”
听罢,宇北承陷入思绪,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弱冠前上过战场只有三次,最后一次声势浩大地回来,便是那一年立下战功从父亲手中接过权力重棒,成为新一代权臣,从此继续功高震主,受皇帝忌惮。
高处不胜寒,自然,也会有无数个明里暗里的刺杀,孤寂危险的夜他从未想过有个枕边人,只觉得无心打理夫妻之情,姑姑不忍见宇家子嗣凋零,主动提及手帕交的女儿,知道姑姑也可怜人家失母,便点头定下亲事。
之后便没有再见过玉裙笙。
“如此,你该庆幸嫁了一个喜欢的人。”宇北承露出罕见的笑。
玉裙笙忍不住问出生前一直想当面问的问题,“那你喜欢我吗?”
宇北承嘴巴动了动,待发声,迅速压倒玉裙笙,险险避过三四支箭矢。
这一动作又拉近了二人的距离,玉裙笙再一次觉得若不是自己脸太白,肯定脸红得要滴血,一瞬间血液沸腾的对视,宇北承漫不经心从她身上起来,继而拉开窗口帘子观察四周。
玉裙笙整理仪容后陷入戒备状态,感慨宇北承的处境果然危险。
宇北承出去再回来,手上的玉扳指上染了胭脂,她知道他去解决了刺客,他的武功不俗,想杀他的人自然不会有好结果。
刚杀完人,他应该没有兴趣回答方才没回答的问题,玉裙笙就憋在心里,想着回府泡个澡后告诉云卿肃自己今天的奇遇,路上再遇奇景。
马车被堵在路上,一个朴素打扮的女子堵在马前,不施粉黛魅而不妖,眉眼均是深情,只是这深情之中夹杂着委屈与怨怼,“宇北承,你为什么弃我而去!如今你要给我个交代。”
车夫赶不走,宇北承才出来应付,他似是从未认识过对方,面无表情,从袖中取出一只沉甸甸荷包扔在她面前,连话都懒得说,便要进去,让车夫改道。
那女子受了刺激,过来要拽宇北承袍角,宇北承侧过身去躲过,以至于她情绪更激烈,柔弱的眸子里泛着红血丝,对他说:“你以为凭几百两便能打发我?我跟了你多久,你说抛弃就抛弃,你怎么能这样?”
“我与你无男女之情,你自以为是地纠缠便罢了,我不治你罪,你还要什么?”宇北承似看蝼蚁般。
女子突然跪下,“骆拂只想跟在您身边,只要一个小小的侍妾身份便满足,不会痴心妄想。”
宇北承略有不悦:“不需要侍妾,我已有妻室,你回去吧,青荒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女子失望,但还是不死心,“那我便做你的婢女,”她顿了顿,“实在不行,伺候夫人我也愿意。”
“玉裙笙,你出来。”
听到宇北承声音,玉裙笙便探出身子,站到宇北承身边,“何事?”
腰被宇北承揽过,听到宇北承说:“我向来敬重我夫人,这个,她定是不肯同意的。”
他转头,“夫人你说呢?”
腰上传来疼痛,是宇北承在掐她肉,以示威胁,玉裙笙咬牙道:“自然,我不愿意眼皮子底下有女人惦记我丈夫,你最好给我马上消失,否则我也会磋磨你的。”
“好,好……我明白了”
那女子大受打击似的,悻悻离去。
继续行驶,玉裙笙在马车里问道:“她好像很伤心,要不你收了她?”
换来宇北承凉凉的眼神,“你就这么希望将我让出去?”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会想不开,反正就是府里多了一张嘴,你又不是养不起。”
宇北承:“你想得太简单了,万一引狼入室,那可就麻烦了,且我不养闲人。”
“怎么能算闲人呢,我看得出来,她跟你有过一段过往,要不说说看你与她的故事?”
宇北承这次直接递过来一记眼刀,将她打横抱起从马车上下来,“看来你我夫妻之间还需坐实了再说,免得你胡思乱想。”
“喂!你放开我。”她在他怀里蹬腿。
一众仆婢哄笑着看热闹,玉裙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好丢人。
眼看宇北承抱着她径直往她的寝居去,“你不会来真的吧?”她问。
“不是说心慕我?难道你不希望与我亲密?”宇北承轻吐热气,暧昧道。
一句话噎住她,玉裙笙有点慌,“不是,我的意思其实是单纯地心慕你,崇敬的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好一个误会,莫非你在玩弄我的感情?”
玉裙笙哑口无言,说什么都不合适,早知道当初就控制一下自己的行为了,实在是惹不起啊。
宇北承将她抱进卧房,便没有再怎么样,许是身体疲惫,只是抱着她睡着了。
云卿肃冷眼看着一幕,以传音术与玉裙笙对话:“你与他怎么回事?”
玉裙笙这才想起云卿肃告诫过她离宇北承远一点,可是她这具身体总想靠近宇北承,不好意思说出来,随意推卸给宇北承,“谁知道那厮作什么精,我也无可奈何,他非要赖在这儿。”
其实云卿肃是不喜欢有外人打扰了他清修,宇北承那许多的心眼实在不得不防,且尚且不明他为何捕捉奇兽,就这样被玉裙笙带了
来,察觉到二人身份便不妥了。
玉裙笙后来也想得明白,毕竟是活人的天下,她们尸族随时都有事物可以克制。
宇北承在此,这里便会有更多人踏足,之前玉裙笙为了保险,只要了四个婢女和两个婆子,还有一个跑腿的小厮,她们都是不待在主屋里的,一会儿传晚膳,便要进几个婢女侍候了,生人气息多而杂,对尸体不好。
玉裙笙没想到成尸后这么多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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