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发誓！
93.01
医院，病房。
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他进入了眼动期。
所谓眼动期，就是人在醒来之前的某个阶段，梦境出现的时期，在这个时期内，人在做梦，可以在梦中遨游，也可以稍微感知到一点现实的世界。
可以说，眼动期是梦幻与现实交织的时刻了。
在梦里，他看到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孩在捡垃圾吃，父母已经去世了，什么都没了，除了一条烂命；转眼间，小孩长成了青年，开始四处打架，行凶作恶，偶尔劫富济贫。
再后来，一个中年大叔收留了他，从那天开始，大叔就是他的新的爸爸了。
跟着这个爸爸，青年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刀尖舔血，死里逃生的事情经历的越来越多，生活也慢慢好了起来，从集体住的破平房，到楼房，再到公寓，直到最后的靠山海景别墅，一切似乎已经到达了顶峰。
青年也变成了中年，男孩变成了男人，健硕的肌肉变成了油腻的赘肉，精光四射的双眸变成了淫欲迷乱的死鱼眼，一代豪杰，便就此堕落下来。
直到最后，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由于早已被掏空的身体不似从前，他还是被人抓住了，对付用枪指着他的头，说道：“该吃的苦吃过了，该享的福也享过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说着，扣动了扳机。
一声耳鸣般的巨响后，他看到的是一阵强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刚刚是什么？走马灯吗？”他自言自语道。
相传人在死之前，一生所有的经历，会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浮现，如梦如幻，却又是真是发生过的一生。
他眯缝着眼睛，慢慢的去适应周围的强光，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没有冷气，有些炎热，空气中的味道也有些奇怪，像是腐烂的东西喷了消毒水保鲜一样。
慢慢的，双眼开始适应了，他可以看清楚现实中的一切了。
怎么回事？脸上有什么东西在粘着，鼻子里也插着东西，好难受的感觉，嘴巴也张不开，真想把他们都扯掉。
他心里这样想着。
于是他动了动左手的手指，发现有些许力量回来了，便抬起左手来扯这个脸上和鼻子里的东西。
第一下一用力，脸上贴的胶布就开了，再用力一拉，鼻子里的管子被拔了出来。
好长，手都伸直了，还没拔完，看来需要另一只手帮忙了。
他心中暗道。
他又动了动右手的手指，没有知觉，不禁有些奇怪，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右手被箭射穿了，估计是做了手术，打了麻药还没恢复吧。
于是他又试着动动胳膊，也是没反应。
这更让他确信，自己的右手是做了手术的，因为他记得，当时中箭的地方，就在右手的小臂上。
再试一次吧，这次看看能不能抬起手来，搭上管子缠几圈也行吧？
于是，他这次试着把右手抬起来。
肩膀用力，往上一抬，光秃秃的一截胳膊裹着纱布映入眼帘。
他只感到一阵耳鸣，大脑在震动，心脏静止了一样。
他不相信这一切，把手放了下来，再试一次。
又是一样的，只有一小截光秃秃的手臂，裹着纱布，像裹足陋习还存在的时候，女人的脚一样。
瞳孔不断缩小，这一瞬间，世界和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我的手呢？！我的手去哪了！！”他开始歇斯底里的喊着，挣扎着，完全不顾嘴上、脸上的伤口刚刚缝合，手上的血刚刚止住。
“航哥，航哥你冷静一点！”周围的人开始想方设法按住他，仿佛是在地狱中受罚时，监守受刑的恶鬼一般。
他根本不听，不想听，也不愿意听，他坚持认为这是个梦，一个失败者的噩梦，不断的挣扎、反抗，醒来的几率会更大。
醒来后，自己依然是那个英勇少年，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不过，很明显，这是赤裸裸的现实，所有的挣扎与嘶吼的歇斯底里，都会被认为是精神刺激后所产生的短时间应激反应。
医生对付这样的事情，也是驾轻就熟了，就在众人按住他的时候，一针镇定剂，立刻解决所有问题。
大家看到他昏睡过去后，纷纷擦了一把汗，整理了一下衣服，叹了口气说道：“唉，这都第几次了？航哥还是没能接受现实啊……”
“对啊，总是打镇定剂，大脑会受损吧？情况会越来越严重吧？”
“航哥真是太惨了，居然就因为一件事情没办好，被人抓上门来问罪，就被金总把手砍了，完全不念及旧情……”
“咳咳，你们瞎嘀咕什么呢？舌头不要的话，可以送到厨房去，改善改善伙食。”
一声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几人的说话。
“孙总好！”
众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轻轻的问了声好，毕竟刚刚，这几个人还在讨论最大的领导的不是。
“阿航醒了吗？”老人问道。
“醒了，刚刚醒了，又跟前几次一样没能接受的了现实，刚打了镇定剂睡了过去。”旁边的年轻人说道。
“唉，好好的一个小孩儿，就为了贪图个女人的美色，就弄成这幅模样，唉……”
老人不住的叹气，摇着头转身出去了。
刚出了病房门口，一个衣着整齐的青年冲了出来，跪倒在老人面前说道：“孙总，我知道，我在现在在计划针对他们，请您用我可以吗？求求您了，孙总！”
老人看了看他，说道：“年轻人，我们做的计划，严格来说，都是又风险的，也许会丧命，也许会蹲大牢，你不怕吗？”
青年人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这让对面的老人都为之动容。
好久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老人心中暗道。
青年人强忍着泪水说道：“孙总，我在航哥的病床前发过毒誓：我一定要让穆君泽、孟念初、百灵，还有那个居子盛，血债血偿！不！加倍奉还！不！十倍、百倍、千倍、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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