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来就是如此
2.34
从那以后，舒遥就多了两个小护卫。
袁子信依旧在他脚底下撒尿，每次撒完后都把舒遥气个半死，舒遥不能动，只能抖落头上的叶子来表达对他的不满。
囡囡则文静许多，她一天大多时候是靠在舒遥腿下休息，坐累了就让袁子信出来代替。袁子信还是不长记性，见舒遥一回就撒一泡尿，多亏了他的童子尿，舒遥长的更壮实了。
看到自己的变化，舒遥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难过，他打心里不肯承认他的修为都是这混小子灌出来的，虽然极其营养，但被一孩童赤裸裸的浇灌，还是有些难堪。
当晚，在两个孩子睡下时，又有人跑来挖树了。不知是不是袁子信习惯了在舒遥身上撒尿，那天夜里，袁子信尿意渐起，便迷迷糊糊的跑到舒遥跟前来撒尿，只是还未等他解开裤子，就见几张陌生的面孔正在暗处撬树。
“你们是什么人？”看到来人，袁子信立马提上裤子，扯开嗓子大叫。
那几人愣了一下，随即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虽然声音稚嫩，但好在清脆响亮，不出几声，就把沉睡中的囡囡也给唤醒了。
门吱呀一响，踏出一只小脚，囡囡睡眼朦胧的从屋里出来，嘴里嗫嗫嚅嚅的念着：“袁子信，你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谁料她刚踏出一步，袁子信就激动的朝她吼了一句：“笨丫头别过来，去西村找你娘去，有人要挖咱们的灵树！”
囡囡也是个激灵的，看到那几个拿着铲子的人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脚下生风般扯开步子往西村跑去。
只是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那几个挖树的人拎了回来，丢在老树妖所在的坑中，脸上糊满了一片肮脏的泥泞。
“囡囡！”袁子信见她掉入了坑中，愤怒的睁大了双眼。
居然敢这么欺负囡囡，除了他，谁有资格欺负囡囡？
袁子信愤怒的捏紧了拳头，大喝一声，二话不说就往挖树的人身上打去。
“妈的，臭小子！”其中一人见袁子信奔了过来，丢下手中的铲子，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袁子信立刻肿了半边脸，但他仍不服输，赤手空拳冲上去与这些人撕斗。
又被踹了一脚，袁子信觉得胸口撕裂似的痛。
“子信！”囡囡好不容易从坑里爬上来了，就见到袁子信被人暴打的画面。
“你们别打他！”囡囡冲上去使劲抱住一个人的腿。
“滚开，臭丫头！”被抱住腿的人甩了一下，囡囡纹丝不动，他便拿铲子狠狠的砸在囡囡的背上。
囡囡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袁子信也好不到哪儿去，被人踹的人仰马翻，捂住胸口不断喘息，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
舒遥心疼的叹了一口气，他与这两个孩子非亲非故，为何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之前老树妖也是，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等意外之事，他还不知道他和老树妖在这两个孩子心目中这么重要。
囡囡虽吐血了，但依旧抱着那人的腿不放，任他怎么甩都甩不开。
袁子信虽身受重伤，但受伤之后又立刻爬起，与这些盗木贼继续抗争。
傻孩子啊，舒遥心里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儿眼角便有些湿润。
“你们不要挖树爷爷，树爷爷从小陪囡囡一起长大，你们不要挖走树爷爷好不好！”囡囡声嘶力竭的祈求着，但挖树的人仍是冷面孔，不为所动，许是铲到了舒遥的根，舒遥闷哼一声，低下一滴冷汗，头上的叶子抖了三抖。
树爷爷……好吧，比起他们，他确实算老的了。
“哪个挨千刀的在挖我们家树，看老娘不砍死你！”突然一阵粗犷女音从不远传来，一看来人，正是囡囡她娘。
只见那胖乎乎的妇女拿了把柴刀就往这里冲来，气势汹汹，步伐狠健，只是她没料到前方之地凹凸不平，冲的太猛，一下失了准头，狼狈的栽到地上，柴刀也顺势劈在了一人脚上
“哎哟妈耶，我的脚啊！”被砍到脚的那人金鸡独立，抱着脚站在原地颠嚎。
“臭娘们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其中一人见如此情形，顿时目露凶光，举刀向囡囡她娘劈来，只是砍到半路，就被一强有力的手握住了。
“真当咱家没男人是吧？”小贼抬头一看，竟是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壮汉，壮汉冷哼一声，把小贼举过头顶，往远处狠狠砸去。
惊天神力，众人都为之所震撼，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接一个的扔了出去，随后壮汉抱起地上的囡囡，抱在手里心疼的道：“哎哟闺女哦，你怎么被人打的这么惨，要打也是打袁子信那个臭小子啊……”
此时袁子信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听了他这话，更是一阵气血翻涌，最后活生生的气晕过去了。
“哎，袁家小子，醒醒，醒醒啊……”
舒遥根基受损，只能沉眠休养，待他再睁开眼时，已是二十年之后了……
睁眼后，只见一形似袁子信的孩童在他脚底下撒尿。
舒遥：“……”
他当即纳了闷，二十年过去了，袁子信怎么还是那么小？
“孩儿莫要到处撒尿，撒尿到茅房去。”
一身材挺拔的青年男子从屋里走出来说道。
他身旁，还陪着个娇小可爱的女子，酷似当年的囡囡。
难道他们是……
舒遥脑中有了些头绪。
没想到当年拼命护他的两人居然长这么大了，还多了个小子信。
舒遥的存在贯穿了他们的一生，幼年，青年，中年乃至老年。
他仍记得那日迟暮的两人依偎在他脚下，述说着从前的种种。
那画面，温馨而祥和，令人难以忘怀。
“老头子，你说这棵树陪了咱们这么久，就像咱们的老朋友一样，看到咱们白头偕老，它一定也很欣慰吧。”
“呵呵，咳，自是欣慰的，毕竟还是老夫的尿把它养大的，它替我们高兴一下，也无可厚非。”
“糟老头子尽说些胡话，这么老了还是那么不正经。”松垮的皮肤上看不出囡囡的表情，但舒遥还是感受的到她内心的喜悦和庆幸。
“咳咳，生来就是如此，改不了了，改不了了。”
“何须改？我喜欢就行。”囡囡枕在袁子信身上，沉沉睡了过去。
袁子信说了一声喜欢就好也跟着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永恒，因为他们再也没醒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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