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罐子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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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锦蓉一时看得有些出神。
自上次初见始，苏轻羽便一直戴着面纱，从不曾见她摘下来过。
此时看着她情绪低落地站在一旁，卫锦蓉莫名觉得心疼，也为自己口不择言而觉得愧疚。
但此时再道歉，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卫锦蓉果然转移了话题。
“苏小姐……”
“叫我轻羽就好，我也叫你碧彤，你看怎么样？”苏轻羽眼睛弯弯的，似乎在闪着光，笑着征求她的意见。
卫锦蓉自然是乐意至极的。
她非常上顺口地改了称呼，道：“轻羽，你性子真好，以后谁娶了你，肯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也很好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苏轻羽语气十分真诚，看向卫锦蓉的眸子里泛着光。
若是忽略她越来越低的声线，只怕没人会觉得她在不开心。
而苏轻羽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开心？
卫锦蓉也不知道。
但是直觉告诉她，应该跟墨予深有关。
直觉也告诉她，这个话题，应该就此打住。
她将药材的剂量配好，道：“我要先离开了，有空了再来看你。”
苏轻羽很懂事，帮着卫锦蓉将药包拿出去，将人送走，等人彻底离开后，苏轻羽几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回了房。
卫锦蓉没有回去，而是又去了药房。
现在离天亮没有多久了，这药，她要亲自熬，亲自盯着，亲眼看着病人喝下去，然后再根据情况，看看她配的药究竟是否能用。
这一等，便是天明。
卫锦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站起来，看了眼天色。
天色渐亮，四周染了鱼肚白。
百姓们陆续开始起身，一夜未眠的卫锦蓉看着再次陷入忙碌中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端着药走出来。
她挑了个病情不算特别重的人，叫到一旁，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重要性，将药碗放到他面前，等着他的决定。
那人只犹豫了一会儿，端起药碗，一口饮下。
卫锦蓉与慕时轩对视一眼，那人凄凉一笑，道：“我不想死。”
“……”谁会想死？
慕时轩看了那人一眼，轻声安抚道：“我们会全力以赴。”
那人笑得更加凄凉。
整个云桐县，死亡人数不知凡几。
来的大夫都说全力以赴，实际上，至今还没有一人能够出去。
药，每日都有喝，人，每天都在死。
到了现在，人心惶惶下，已经没有多少人抱有期待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明知是试药的情况下，依旧会喝的原因。
他想赌一把。
他在赌，卫锦蓉也在赌。
赌她配的药可以抑制。
这药是卫锦蓉亲手制成，为了保证结果的准确性，她从头盯到尾。
墨予深来过几次，她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
转眼便是五天，总算有了结果。
卫锦蓉看着精神头明显比之前好多了的男人，刹时间，笑了。
“有用！”
不仅她高兴，慕时轩也高兴。
他陪着卫锦蓉忙里忙外，总算有了收获。
卫锦蓉有些激动，道：“你赶紧将药方拿下去，大量配制，熬给大家喝。”
“好。”慕时轩比卫锦蓉更激动，连拿着药方的手都颤抖不停。
新的药方出现，几乎没有任何阻拦，直接被投入使用。
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齐齐为之一震。
之前灰败无光的双眸中骤然一亮，一抹活下去的希望，在人群中无声的传递着。大家都期待着这次的药方能够让他们脱离苦海。
卫锦蓉也是如此想法。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才过了七天，之前已经有了精神的众人，再次病重。
卫锦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得手一松，手中的药碗摔了个粉碎。
墨予深面色严肃，看了眼卫锦蓉，又看了看慕时轩，冷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已经缓解了么，怎么忽然又加重了？”
慕时轩也是一头雾水。
他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变得发热，高烧，还有呕吐的，给他们喝的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怎么会？！”卫锦蓉不可思议地大叫了一声，一把将旁边帮着她整理药材的墨予深推开，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墨予深毫无防备地被推了个踉跄，手连忙扶住桌子，才勉强站稳，看着卫锦蓉快速消失的身影，眉头拧了拧。
“走。”那边情况不明，他也要去看看。
慕时轩跟在两人身后，他到时，卫锦蓉正在给大家诊脉。
脉急促而浮躁，与之前平稳而有力的脉博完全不同。
“李姑娘，你看看，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上前被卫锦蓉打改，李大夫在家里闷头宅了几天，后面总算是想通了。
等他再次出现时，之前那个他口中的黄毛丫头，此时已经变成了李姑娘，语气态度都很尊敬。
这场变故，他也是最先发现的，发现后立刻派人通知了慕时轩。
两人经过一番察看，确定确实是有问题，慕时轩立刻去找卫锦蓉。李大夫看到卫锦蓉到了，手上的病人都顾不上了，急忙上前询问。
他道：“之前不都好好的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要先看看。”她刚接到消息，她也是一头雾水来着，对李大夫的问题，自然是回答不上的。
李大夫连忙将路让开，看着地些怔愣愣地站在一旁的人，脸一唬，道：“都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让开！耽搁了李姑娘的事，你们谁担待得起！”
众人忙忙退开。
卫锦蓉没有心思跟他们计较这些，走到药房，打开药罐，闻了闻味道，仔细地分辨着里面的药材。
“生地，羌活，……，防风，独活。”一个个名字在她脑海中浮现，不多不少，正好是她药方所记的药材。
以防万一，她还将药渣倒出来，仔细地分了类。
看着这些药渣，卫锦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药材没错，里面没有多的也没有少的，刚才分类的时候，她也仔细地看过，里面并没有被人恶意投入过其他的药材，分量也没错，都是按照她之前所写的剂量下的。
难道是其他的罐子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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