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1.6
一刻不停的蝉鸣，预示着夏天的到来。
一片种着高大香樟树的树林里，夹杂着一颗无花果树，显得矮小又不起眼。
微风一过，阵阵清香悠远而深长。引的路过的人都经不住感叹这沁人心脾的奇香。
一场没有征兆的磅礴大雨侵蚀了这座位于沿海的城市。
夏雨连绵，却总有停歇的时候。
早起的清洁工在无花果树下打扫这那些被狂风雨水打落的枝叶。
突然，胶着的黏土中，出现了一根细长的东西。
清洁工怀着好奇心，小心翼翼的用扫帚棍杵了杵那东西，然后剥开覆蓋在它上面的泥土和枯枝败叶。
一根白花花的手指骤然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幽森的被雨水冲泡的发白的手指，上面已经开始出现一点点黑紫色的霉斑。
“死……死人啦！死人啦！”清洁工吓得扔下了工具，转身失魂落魄的跑走了。
那曝露在秋阳下的手骨，随着阵阵清风，散发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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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王队！今天接到一名环卫工人的报案，说在北县扬田镇废胡同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一具女尸。我们接到报警立刻赶到并封锁了现场。目前，尸体已经被送往验尸。据我们初步判断，死者不到二十岁，还在接受学校教育，包中携带避孕套、化妆品等等，身份有待查证。我们已经加大了搜索力度和范围，排查周边的一切，并且全力联系死者家属。另外，死者尸斑融合成大片，尸僵全身出现，角膜微浊，嘴唇开始皱缩。我们推测，被人发现时距离死亡时间约为5～6小时左右。”
案件综述结束，王局点冲小林了点头，看向窗边的姜从。
晨晖将这个男人的侧颜修饰的几近完美。他正在静静地翻阅着案件梳理和取证照片，白净的脖子下，喉结分明。
“姜教授，不知您对这案情有何高见？”
清峻的男人闻声抬头。相比王局，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平易近人的神态。薄唇紧抿，目光淡漠，如同一汪深潭，于平静无波之间，洞悉一切。
“显而易见，熟人作案，并且蓄谋已久。”
区区几个字，王局表情微微一怔。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为什么”三个字便脱口而出。
姜从淡定自若地望向他，指尖滑向取证照片一处，王局立刻把头凑过去看。
这是死者颈部细节的放大图片，不少黑色的血块凝结在伤疤处，乾涸的血迹向后脑勺和耳后扩散。
“很简单，受害者由于颈动脉割断大出血而死，从血流痕迹上看，凶手从受害者正面行凶。”
他顿了顿，抬手将另一张脸部特写在桌上一放。
“受害者遇害时瞳孔收缩正常，面部肌肉放松，毫无恐惧惊异之态。”话说到这处不前不后地断了，姜从抿了抿嘴，有些笑意，“还需要我继续说吗？”
王局依然陪着笑，表情却不如刚才自然了。
几个眼疾手快的年轻刑警立刻拿起笔一条条记录下来。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是学习案情分析、细节判断最好的机会。
姜从从容地挽起衬衫袖口，一块黑色男士手表的金属外壳在晨晖下折射出丝丝缕缕的光泽。他举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小口，又很快皱着眉头放下。
“第一、凶手男性，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第二、行凶时快准狠，有过长时间的训练，可以参照宰杀牲畜等。第三、长相不差，体格魁梧，身高在175～185之间。第四、树林不是第一放罪现场，尸体被移动过。”
不知是谁“哇”地惊讶了一声，姜从的桌前一下子围上来很多人。只听到几支笔“唰唰唰”地一齐记录着，少数年轻的刑警低着头在和同事小声交谈。
姜从清了清嗓子，望向远处的地面，平静而又自然。
“死者身高168左右，本身并不算矮。遇害当天精心打扮过，为了看起来和约会对象更加般配，她特意穿了一双目测高约十厘米的细高跟鞋。另外，受害者自身外貌条件很好，衣着品位较高，随身携带Dior口红以及香奈儿包等等物品，充分证明其家庭条件不错甚是称得上是优越。这样一个可以说是白富美的女孩，断然不会委身于一个长相平凡且年龄相差太大的男人。”
底下立即轰然一片，不知是哪儿爆发出一串愤愤不平地骂声：“这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竟然将朝夕相处的恋爱对象杀害！这种人怎么下得去手？！！还有没有良心可谈？”
“你错了。”姜从淡然地开口，全然不顾刚才那人难堪的神色，“前面我已经说过了，受害者特意打扮过，且身着连衣裙、高跟鞋等都是香奈儿限量新款。很明显，朝夕相处的情侣并不会如此注重一次简单的约会，所以受害者和凶手可能才不久成立情侣关系，甚至很有可能……”
“可能什么？”很快有人接话。
姜从面色不变，“很有可能只是一次性交易。”
年轻的刑警们都被震惊了。短短的时间内，这位姜教授竟然轻而易举地把受害者以及凶手的关系、凶手的心理画像等等分析的清清楚楚，这还哪是他们所能及的地方？
王局连连点头给予肯定，只是面部的神情又阴暗下来。很快，有人问出了他所疑惑的地方：“姜教授，为什么您判断树林不是第一现场？”
姜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抬手将屏幕显现给那位刑警同事看。
“昨日白天一直在下雨，树林里满是泥泞，路滑不好走。且近日高温，深夜蚊虫众多。只要凶手不蠢，必定不会把受害者约到这种地方去进行杀害。”
王局茅塞顿开，“那么第一现场……”
“重点去胡同里进行排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姜从说完这句话后，起身离开座位，围在桌前的黑压压的一片人立马让出一条道来，很久都没有人发出声响。
王局望着姜从离开会议厅的背影，慢悠悠地扶了扶眼镜，皱纹纵横的老脸浮上一丝赞扬的神情，自顾自叹息说：“这样的后起之秀怕是不多了……”
果不其然，十分钟以后刑事部接到通知。在废胡同最深处一角发现大片死者血迹，已经确定为第一犯罪现场。
可是，又有一个令刑警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出现了。
在距离第一犯罪现场十米不到的一个死角处发现了一名醉酒昏睡的女高中生。
但是，至于是凶手作案前她就昏睡在那里，还是作案后出现在那里的答案却令人不得而知。
案件正一步一步步入诡异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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