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4.8
蝉声扯破天空。
五月的阳光十分咄咄逼人,穿过那郁郁葱葱的树枝,在操场上投下大片斑驳的光影。
陈耳坐在铁栏杆上,双腿一个劲地在空中晃着。
临近高考,大家都顶着升学的压力,悲与欢一闪而过,不挂心里,转眼人就埋头在书海中。
体育课也不用好好上,是自由活动。
想读书的留在教室学习;想放松的,或早已放弃的,去操场活动。
竹筐里的篮球排球羽毛球很快被一抢而空。
不远处的男生朝陈耳所在的树荫招了招手,热情似火地大声喊道:“季佩!来不来?一起来打篮球啊!”
陈耳知道叫得不是自己,便顺着叫喊男生的眼光望去。
斜后方的长椅上,一个男生正低头静静地看着书。
陈耳打量着,他生得清秀,四肢纤细,皮肤皙白。厚厚的书摊在膝盖上,他专注地盯着纸张,脸部没有任何神情。要不是看到书本被翻动,陈耳甚至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看。
这是陈耳的同学,名字似乎叫季佩。
“陈爷!您老杵这儿干嘛?看什么好风景啊也让小爷我欣赏欣赏?”
叫声打断了陈耳的思绪,刺眼的阳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走来。
陈耳抬眼,是强子。
灰背心,满身臭汗。
陈耳皱眉。
强子跳上铁栏杆,稳当当地蹲在陈耳身旁。脸一转,眉间的疤痕映入眼帘。他下巴抬了抬,示意季佩的方向,问道:“陈爷,看什么呢?对那小子有兴趣啊?”
陈耳看去。
长椅上的他皱着眉头,显然是被书上的内容所吸引了。
“他是我们班的吧。”陈耳开口,语气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肯定。
“对。”强子爽快地应一声,“那小子叫季佩!报送那事没成儿,果然又跑这儿装深沉了。”
“切。”陈耳轻笑,“你他妈就是嫉妒人家。”
“放屁!”强子的脸拉下来,不久眼里又闪着光,贼兮兮地问:“陈爷,您不会真看上他了吧?这小白脸跟女人似的有啥好看的?浑身肌肉都没几块,差远了差远了……”
陈耳没理他。
远处传来一阵男生的狂呼,估计是篮球打赢了。
“说点正事。”陈耳静下来,神情立马严肃,“那天我们那伙人里有没有一个叫盛清秋?”
“巷子那伙?”强子问。
陈耳点点头。
“……盛清秋?爷我记得没这号人物啊!”
强子的眉头皱成铁疙瘩。
不一会儿,强子一拍手,激动得差点从铁栏杆上摔下去。
“我想起来了!”他大叫,“盛清秋!高二那个好看的娘们儿对不对?”
陈耳“嗯”了一声,问道:“你认识?说来听听?”
强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话匣子立刻打开了,“那娘们儿是校花,我几个哥们儿都在追她。不过那人不识相,仗着一张好脸装清高!切!鬼知道背地里是不是尽跟男人玩儿的货色!”
陈耳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强子把头凑过来,浓重的汗味扑面而来。他眨眨眼睛,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陈爷,你那天是不是遇上事儿了?”
太阳一时间收敛了光辉,天登时暗了下来。长椅上的人默默地合了书本,垂下眼眸起身离开。
陈耳沉默着,逆光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说。
“盛清秋死了。”
“我是目击者。”
强子猛地抬头,眼中尽是惊愕。
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半黄落的草木也自昏沉里一时清醒,普遍地微微叹息,瑟瑟颤动,大地像蒸笼揭去了盖。
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是谁说了句要变天了。天仿佛听见了这句话,半空里轰隆隆一声回答。不一会儿,雨点便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一步一步,雨夜中行走的背影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不算清瘦的男生,身穿一件简单的白短袖,年龄看去约十七八岁。他目视着前方,略显匆促地走到小区寄信箱前。
“消息果然没错,他果真来了。”杨衡低头望了望手表,佩服地说。
秦安笑了笑,眉眼弯成一轮弯月。
他们之所以盯上眼前这个男生,实则出于盛清秋家的保姆之口。据保姆小黄所说,盛清秋每周二都会让她去信箱取信,至于信的内容则是闭口不谈。保姆小黄害怕出事,于是特意留了个心眼,偷偷把寄信人名字记了下来。不出半天,调查组立刻查明了此人的身份。
秦安站起来,拍了拍杨衡的肩膀,说道:“走吧,该我们上场了。”
白短袖男生刚好把信投进寄信箱中,他转身见到两人时先是一怔,神色开始不安起来。
杨衡阴沉个脸,边翻出证件出示边极其严肃地说:“我们有一些调查需要你配合,方便换个地方谈谈吗?”
严阳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在杨衡威严地注视下,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三人迅速找了个附近的咖啡厅。秦安叫了两杯美式,抬头问起严阳道:“你要喝点什么?”
“我…我什么都行。”严阳低着头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很轻。
杨衡目光一移,不觉轻笑一声——他膝盖上的手在颤抖。
秦安双手握在一处,不偏不斜地与严阳对视。
“你,认识盛清秋吧?”
看得出严阳咽了一口唾沫,他正在思考应该如何回答。“盛清秋……你是说,我们学校高二的那个盛清秋?对,我认识她。”
“所以,刚才的那封信是寄给她的?”
严阳的眼神躲了躲,小声“嗯”了一下。
“我们认为,你可能跟盛清秋的死有关。”秦安不冷不淡地开口。
严阳登时瞪大眼睛,一拍桌面站了起来,他的情绪很是激动,一双眼睛充上血来。
“你们说,她…她死了!!”他大吼道。
杨衡点了点头,只见面前的男生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跌回沙发上。
不一会儿,他看见男生肩膀一抖一抖的,埋头发出呜呜地哭咽声。
手机嘟嘟嘟地响了一阵。
姜从接通电话,只听到那头的杨衡抢先一步开口道:“姜教授,我和秦安已经成功抓到了严阳。”
“嗯,有什么消息吗?”姜从拉开椅子,按亮了桌前的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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