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小心翼翼
37.18
在无能为力的梦中，他只能够看着自己的母亲一遍又一遍地惨死在自己眼前，他却是连母亲的衣角都摸不到，徒然地在那里哭着喊着，撕心裂肺。
曲华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或许是喊醒的，也或许是惊醒的。脑袋还不太清楚的时候，鼻尖闯入一阵又一阵的檀香味，很淡，很好闻，也很让人心安。
缓了一会儿之后，他总算是回过了神，撑着手，无力地爬起来，就这么坐在那里沉思着。
额头的汗有些黏糊，他随手擦了擦，冲着外面看了看，又是一天过去了。
恍惚中，门被推开了，食案上一碗熟悉的面食映入眼帘，曲华池眼神震了震，刚想着喊些什么，端着面食的人先进来了。
那人一身玄色的长袍，外罩纱衣，腰间系着同色调的腰带，勾勒出了修长的身形。一头墨发披在肩后，只随意地用根发带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但是总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曲华池略微有些愣神，说实话，许久没有看到柳不疑正正经经地穿个男装，他倒还真的有些不太适应。
如今看到，记忆之中那个少年郎又回来了似的。
柳不疑端着东西站在门外，许是没有料到曲华池醒了，所以有些尴尬自己究竟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比较好。犹豫了半晌，他才闷闷地问了一句：“吃饭么？”
“……嗯。”
曲华池点了点头，示意柳不疑可以进来。柳不疑没有多说，这也便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他将食物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去看坐在床上的人。曲华池的脸色不好，方才又出了一身汗，所以连头发都有些湿湿的。
柳不疑无疑是担心的，但是他们现在之间的气氛特别地微妙，只要两个人处在一起，就有尴尬两个字写在他们之间。
柳不疑并不怎么擅长应付这种事情，所以干脆也就不应付了，他从袖中拿出了一瓶药放在了食案上，旁边还有纱布。
“殿下记得包扎伤口，我便先退下去了。”
“……不疑。”
“……”
突然被唤住，柳不疑顿住了步伐，回头看了一眼曲华池：“怎么了？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曲华池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转而却是缓缓地垂下了眼眸，轻声说了一句：“没什么……做了个噩梦。”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忙又挂上了一抹温柔的笑容，言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
这种神情很熟悉，就在昨晚晚上遇到那种事情的时候，也会在自己痛苦不已的时候，给别人一个温柔的笑脸，然后状似无事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哪里是没事……不过是掩饰罢了。
“需要我……给殿下包扎一下伤口吗？”
柳不疑看着曲华池手臂处，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顺便讲讲殿下的噩梦？”
“……不疑？”
曲华池没有想到柳不疑会突然这么说，所以难免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柳不疑便当曲华池是默认了。
他拿起了食案上的纱布和药，几步走了过来，坐在了曲华池的床边。
“僭越了。”
他还是那般礼貌地说了一句，但是比起之前倒是没有那么拘束，嘴上刚说完，还未等对方同意，他便先行握过曲华池的胳膊，将衣服给拉了上去。
为了避免扯到伤口，柳不疑拉衣服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的，可这衣服有些粘在了伤口上，再怎幺小心，也会带动着皮肉。
曲华池一言不发，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
“昨晚的伤口，怎么完全没有处理？”柳不疑带着一些自责的口吻询问了一句。
曲华池却是回了一句：“我忘了。”
“……”
柳不疑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曲华池，嘟囔了一句：“这也能忘。”
说着，他已经拉开了衣服，伤口因着衣服带动，出了一些血。幸好没有昨晚看到的时候那么触目惊心。
柳不疑拿着药撒了一些在上面，疼得曲华池另一只手都握成了拳头，柳不疑的心也跟着提在了嗓子眼儿：“抱歉，这个药……是有点疼，但是大夫说药效很好。”
“没事。”
曲华池应了一声，顺手接过柳不疑手中的药瓶，柳不疑赶紧拿着纱布和布条给他包好。
涂上药之后，伤口处舒服多了，也不像之前那般生疼。
想起这些，曲华池免不得暗自笑了笑，之前的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连这伤口都能够忽视掉。
“殿下。”
柳不疑的唤声打破了曲华池的思绪，他冲着曲华池伸手，意思是让曲华池将药瓶给他。
曲华池看了一眼柳不疑，在他不解的眼神之中，掀开了药瓶，又倒出了一些药粉，而后点到了柳不疑的嘴唇边上。
“……”
柳不疑整个人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想起来了，自己嘴唇破了皮，早上含雪要给他上药的时候，他拒绝了，后来他自己也忘记了。
不得不说，这个药敷在伤口上是真的疼，就连柳不疑嘴巴上这么一点破皮，都引得柳不疑皱了皱眉头。
“疼吗？”
“……还好。”
柳不疑只是呆呆地回了一句，似乎忘记了该躲闪这件事情了。
曲华池触碰着他的唇瓣，轻轻用拇指磨了磨。昨晚的心动似乎并非只是药的作用，明明是眼前的人……看着这个人，就会觉得莫名地欢喜，莫名地想要亲近。
鬼使神差的，曲华池捧住了柳不疑的脸颊，缓慢靠近了过去，只是在离着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柳不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殿下。”
这句声音不轻不重，但似乎是在提醒着曲华池。
柳不疑在曲华池呆愣之中，将他的手给拿了下来，一如既往地模样：“殿下累了吧，吃些东西休息吧。”
“……”
曲华池没有言语，他只是看着柳不疑站了起来便要走，曲华池一把握过了柳不疑的手，略显焦急地开口：“不疑，是我不好，是我逾矩了。”
“……”
“不疑，抱歉，你别生气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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