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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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将错就错

  虽说老二憨厚,但也并非好糊弄的主人儿,于是在傅长淮告知他有可能劫错人后,他当真去找老大跟老三商量。

  主要是他认为,大姐跟傅长淮看着就不登对,两人简直云泥之别。况且傅长淮一看就是沾花惹草的公子哥,为了大姐后半生的幸福,他有责任和义务阻止悲剧的发生。

  老大听了他的话后沉思片刻道:“你是说,我们可能劫错了人?”

  老三接道:“当日我们在山脚确有听说这新科状元尚有两人,后来接到你们的通知绑走了傅公子,倒没人在意这事。事后我跟大姐谈过,她只说梦见仙人指点,若一月内嫁不得新科状元,便会招惹杀身之祸。”

  “现在已是月中,看来得加紧筹备婚礼,既然攸关大姐身家性命,若错,便将错就错下去吧。”

  “三弟,近日来你得多提防着傅公子,我和老二近日便陪着大姐下山采买,随便打探山下动静。”

  “好的,大哥。”

  整个长安城自傅长淮失踪那日起便开始全城戒严,但秦山寨一向自给自足不轻易下山,所以当朱竹竹一行人走小路来到街口时,被不时巡逻着的士兵吓了一跳。

  当然,可能被吓到只有她一人,谁让她做贼心虚呢。当士兵拿着一张画像挨个查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差点腿软,还好常年练就的睁眼说瞎话本领,让她脸不红气不喘地吐出“没见过”三个字。

  等盘问的人走过,她凑近老大身边咬耳朵道:“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画像上那人真是傅长淮?”

  “是的,大姐,在这长安城内,找不出第二个类似傅公子那般绝色之人。”老大一向不会自欺欺人。

  得到回复的朱竹竹立刻转身,毫不犹豫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万一事情暴露了就遭了,我还年纪轻轻,不想后半生都在牢狱中度过。”

  老大及时拉住了她,“大姐,事情还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至少目前没人怀疑到山上,我们平素深居简出,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找上去的。再者,七日后便是你的大婚之日,成婚后自是不再困着傅公子,到时无论是走是留,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

  朱竹竹的眼眶就这样红了,她的视线扫过身旁的几位弟兄,最后直视老大道:“可是你听见刚才那人说的话了吗,傅长淮他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当朝右相之子,我不能把大家往火坑里推。”

  一直没说话的老二也帮着劝慰,“大姐,放心吧,既然大哥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再说山里好久没办过喜事,趁着你这次,让大伙也热闹热闹。”

  旁听的小六子附和道:“对,大伙都等着喝大姐的喜酒呢,我知道金线巷那边有上好的胭脂水粉和布坊,要不我们先去那边看看?”

  “对对对,我看成,大姐走吧。”于是她便被老二半拖半拽着去了有名的金线巷。

  金线巷不仅是长安城内名头最盛的青楼,百姓们还将其所在的整条街都叫作金线巷,里面卖的女子用品皆是一般店铺买不到的上品,比如胭脂寇粉,首饰头钗,精品成衣等。

  大街上各色各样的摊贩在大声吆喝,人来人往,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

  朱竹竹毕竟是个女子,见着些精致稀奇的小玩物自然移不开眼,于是大家就陪着她东瞧瞧西看看,倒是没注意落在后头的小六子跟人打起了暗号。

  傅长淮不出所料地在金线巷二楼看见了侍从阿焕,他伸手摸上自己伪装过后平淡无奇的一张脸,眼里的笑意更甚。

  纵观天下,怕是只有他师傅画皮高僧的易容术能与他一较高下,所以秦山寨的那群人自然看不出他是伪装的“小六子”。

  但阿焕自小便与他朝夕相伴,自是可以通过一些肢体语言或外部细节来认出他,比如他多情却凉薄的桃花眼。

  见阿焕正向他看来,他将四指弯曲,留食指在一侧脸上缓缓画出了一个“七”字。

  阿焕于高处看得分明,对他微微颔首,然后离开了窗边。

  他收回视线,将手垂于身侧,这才走近同行的几人。

  上街一趟的收获颇丰,朱竹竹等人打道回府时,正巧碰上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

  “小六子”下意识地回避转身,旁边人问道:“你认识刚才那辆马车吗,怎么感觉你躲躲藏藏的?”

  一席话引得前面的人纷纷回头,他连忙摆手道:“他又胡乱拿我寻开心,大家又不是不知我惯常待在山上,哪里认得什么人。”

  解释完一通,大家便继续赶路。

  而傅长淮却是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虚汗。

  刚才那辆马车上,载着的便是他的未婚妻——林若歆。

  话说这傅长淮和林若歆的娃娃亲还是当今圣上一手促成的。那时新帝刚登基不久,右相和左相就如同皇上的左膀右臂,多年来两人少有不合。后来随着左相的妹妹进宫当了贵妃娘娘,林家的势力便渐渐扩大了去,渐渐地,便有风声从民间传到了皇宫之中。

  于是皇帝在贵妃生辰那日,假意开起了两个小孩的玩笑,群臣纷纷附和,两位相爷自是无法反驳,就这样半推半就地定了娃娃亲。

  但私底下,谁不知道圣上的意图无非是想要两位相爷甚至两个家族间互相掣肘,这样一来,那些谣言就不足为惧了。

  况且右相一族几代忠良,而傅长淮又与太子情同手足,此番权衡下来,不失为一计良策。

  只是这问题,倒是出在了小辈们的身上。

  “小红,你说好不好笑,前两日我足不出户都没把他盼来,今儿个出了府他反倒往府里去了。”

  马车在行街上飞驰,林若歆掀开帷赏看着一旁倒退的景物,心情却是极好。

  小红看着自家主子的笑靥,也不禁沾染了那份喜悦,“说明小姐与那辜公子有缘,想必他现下也等得着急了吧。”

  “你这油嘴滑舌的小丫头,倒还埋汰起我来了。”她好笑地轻推了一下小红的额头,马车适时停下,车夫提示道:“小姐,到府上了。”

  她先于小红掀开前帘,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石狮子旁的辜佑。

  辜佑尚穿着朝服,长身玉立自成一股清雅之姿,原先大抵是看着手中的佩环发呆,后听到马蹄声声便看向来人。

  林若歆穿着桃红洒花袄,白皙的脸蛋被寒风吹红了些,她三两下走到他跟前,半歪头道:“辜公子是来物归原主的吗?”说着视线落在了佩环上。

  他将佩环交与她,略带歉意道:“辜某在此先向林小姐赔罪,原本三日前我便在席上拾到这佩环,询问一番方得知是林小姐的东西,本来尽快给你送来,但朝廷的敕牒下得比较急,我也是今日途径此处方才记起这事。”

  “辜公子言重了,这事怎么说也该是小女子向你道谢,又何来致歉一说。况且家父与我今日皆不在府中,倒叫公子久等了。”说这话时,她是微微笑着的。

  辜佑眉头微皱,“林小姐哪里的话,辜某也是刚到不久,不过今日还有要事缠身,就不叨扰小姐了。”

  见他将要转身,她脱口而出道:“这样吧,若是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改日做客请公子品茗。”

  “辜某近日事务缠身,怕是要辜负林小姐的美意了,再会。”作完揖,他便转身往回走,自是不忍心看身后那人失落的神情。

  虽然他不曾历经过男女间的情爱之事,但也知道,林小姐大抵是欣赏他的。

  可林小姐是谁,她身份高贵暂且不说,与傅公子的娃娃亲却是长安城内人尽皆知的事,女子的名声向来宝贵,他又怎能让她被人落下话柄。

  况且,他有自己想要守护的某个人,尽管,他们还没正式见上一面。

  “小姐,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屋去吧。”小红的话拉回了林若歆的注意力,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祖母绿的佩环,正反面分别刻着她的名。

  “走吧。”她收起佩环,小心翼翼地将它贴在心口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了。

  随着婚礼临近,秦山寨的乡亲们发现他们的新晋大当家又自闭了。

  平时总爱出门溜达四处闲逛的大姐突然安静了下来,这让老三感到十分惶恐。

  于是在众弟兄的威逼利诱下,他被派来刺探“敌情”。

  “大姐,你不会患了婚前恐惧症吧?”

  “我像是会害那种乱七八糟的病的人吗?”

  老三诚恳地点了点头。

  她更加郁闷地将额头抵在窗柩上,“不瞒你说,最近几日我心里越发不安,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

  “大姐你就放心吧,天大的事有众兄弟顶着,你就不必庸人自扰了。”

  她突然很想打人。深呼吸,再呼气,她抬头跟老三问,“对了,傅长淮那边的状况怎么样?”

  “至从他被大姐你关了禁足后,就不曾出过屋子。”

  “老三,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太强人所难了?”

  老三咂舌,大姐莫不是良心发现了,但他还是按照老大的交代昧着良心道:“大姐,虽说你与傅公子的婚事仓促,但这古往今来,婚事嫁娶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多少人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结合的。典辞里不是有一个词叫日久生情吗,你与傅公子朝夕相对,终有一天会心悦彼此的。”

  她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只好让老三先回去,她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不知道是她的记忆出了错还是她的能力有限,她明明记得在大唐的历史上,次年开春就没有了秦山寨的相关记载。

  这事她一直没告诉任何人,怕的是引起大家的恐慌,但她自己内心何尝不是纠结万分。虽然才来到这里不足一月,可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依旧历历在目。

  平心而论,她是向往着这山间林野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金钱,权势的纷争。

  她倒希望自己真的只是庸人自扰。

  或许,傅长淮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呢?白发老者不是说只要她与新科状元成亲便能化解这场血光之灾。

  她拍手叫好,拔腿往关着傅长淮的屋子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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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猪的压寨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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