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疯狗咬了
16.67
文熙去和亲的那日,朱竹竹没有光明正大地与她告别,只能站在角落里目送载着她远去的马车渐渐远离皇城。
她此番前去番邦,今后她们便再无相见的可能。
不过她想不通,文熙为什么不服下假死药,而甘愿去和亲,哪怕牺牲掉自己的终身幸福。
难道这里,真的没有她所留念的人和物了吗?
可是,要她怎么眼睁睁看着最好的姐妹去送死?她做不到!
如此想着,她掉头往回跑,身边的巧儿喊道:“哎,小姐你去哪?”
回答她的,是朱竹竹消失在人海的身影。
而这一幕,全都落进了站在城门上的傅长淮眼中,他看着朱竹竹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眯了眼,随即下了城门。
林管家对于突然出现在府中的朱竹竹感到纳闷,“小姐,你不是去送文熙公主了吗?”
她却没有回他的话,径直往马厩走去。
林管家不放心,跟在她后头,见她直接牵马从后门出去,赶紧回正厅遣派下人去禀告将军。
朱竹竹骑马抄了小道,赶在和亲队伍前出了城门,然后在官道停了下来,等着和亲队伍经过。
不多时,后方响起了阵阵马蹄和脚步声,她赶紧猫著身子躲进了一旁的草丛中,脸上带着面纱。
人马声临近时,她一个飞跃直接冲了出去,对方显然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纷纷拿出武器打了起来。
好在京城没几人的武功在她之上,不一会儿便将这群虾兵蟹将打得屁滚尿流,个个趴在地方哭爹喊娘。
解决完护送士兵,正当她要掀开车帘时,一个黑影猝不及防从她身边闪过,手中的短剑差一点就招呼到了她脸上。
四目相对时,朱竹竹感觉自己似是曾经在哪见过那双眸子,但对方没给她回忆的时间。
原本只差临门一脚就要顺利劫走人的朱竹竹对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感到十分窝火,恨不得打他个落花流水,于是两个武功高手打了起来,而听见外边动静掀开车帘的文熙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姿后,眼里染上焦急之色。
两人纠缠在了一块儿,一时胜负难分,但这样打下去说不定会等来援兵,于是她打算速战速决,在闪躲之际一个旋身跳到了马车上,手伸了出去。黑衣人像是知晓了她的目的,短剑直直向她刺了过来。
“小心!”看得心惊胆战地文熙突然出了声,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文熙怕朱竹竹暴露,小声催促道:“你快走。”
黑衣人的注意力也被马蹄声所吸引,一个不慎便被朱竹竹的匕首划伤了右手小臂。
待他反应过来,朱竹竹早已逃之夭夭,为了不被援军看到,他也迅速逃离了现场。
朱将军带着守卫军来的时候,早已没了歹徒的身影,他蓦地送了一口气。
翻身下马,朱翰走至文熙面前行礼,“下官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文熙被随行丫鬟搀扶着下马车,扶起行礼的朱翰,“朱将军哪里的话,那歹人见你来后才被吓跑的,若非你及时赶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敢问公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文熙的视线扫过一圈的周围的士兵,回答道:“我也不知为何会有人半路拦住了我们,看其穿着打扮应是一大龄女子,但令人不解的是,随后又出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他们两人反倒打了起来。但你来之前,两人都走了,后边的你都看见了。”
朱翰假意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下官原是在城门附近巡查,后来见护送你的侍卫跌跌撞撞跑来求援,便召集守卫军赶来,好在不过虚惊一场。”其实他是特意来找女儿的,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要知道,劫走和亲公主,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而她一向重情重义,断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姐妹被当做两国联盟的工具送去和亲。
还好,大错尚未铸成。
从朱竹竹一出现就躲在士兵后边的番邦使者见歹人已走,走上前催促道:“公主,既然危险已经解除,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好。朱将军,你们慢回,文熙就此别过。”
“下官恭送公主。”朱翰语毕,身后的守卫军整齐划一地喊道:“恭送公主!”
回城的路上,朱翰因为朱竹竹做的事头疼不已,先是顶撞太子,后又想要劫亲,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早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回来报信的。
这下倒还,人不仅失忆了,就连性情也大变了。
朱竹竹回到府上的时候,巧儿正在门外焦急地跺着步,见她回来后忙让一旁的小厮将马牵走,询问道:“小姐,你方才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就是心情郁闷随便骑骑马到处逛。”
见她兴致缺缺,巧儿想到了一个能让小姐高兴起来的法子,“小姐,今天是元宵佳节,天黑后街上可热闹极了,卖花灯,猜灯谜的人比比皆是,保证你到了那里之后,什么烦恼都没了。”
一向贪玩的朱竹竹自然不会错失如此良机,当即决定天黑后就跟巧儿上长安街。
朱翰回来的时候,故意经过朱竹竹的房前,听见房里传来她和巧儿的嬉笑声,原本想要教训她一番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她本该如此无忧无虑地活着,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对付他将军府,大不了就让她跟他回塞北,再不踏足长安。
屋子里,朱竹竹正拿着自己现学现做的花灯描字,但思量好半天还是下不了笔。
“小姐,你还没想好要出的灯谜吗?”
她摇摇头,“没有。”她的脑袋里都是些打打杀杀,哪有半分笔墨。
视线往窗外看去,落在了院中孤零零的一株白梅上,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穿白衣的清隽公子。
烟波流转之间,却比妖孽还有媚上三分。
灵光乍现,她高高提笔,开心道:“我想到了!”
待她一笔一划写完后,巧儿凑了过去,照着谜面上的字念了出来:“白骨精扮新娘。”
“小姐,你这谜底是什么呀?”
她将花灯挂了起来,转头咧嘴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不知小姐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巧儿一路上都在思考那谜底是什么,她搜肠刮肚一番都没猜出谜底不禁有些疑惑,“小姐,不会你那道谜语根本没有谜底吧?”
“猜灯谜这种事,讲究的不就是缘分二字吗?若你随随便便就猜了出来,那还有什么缘分可言。”
“哦,我明白了,原来小姐是要的等有缘人啊。”
“对了巧儿,你说宫里的人今晚会出来过节吗?”
“当然会了,小姐你有所不知,每年的元宵还有中秋节,皇上都会在城楼上举行观礼大典,而那些在宫中当值的大人,在那个时间段都可以自由出入。”
“也不知道男神今晚会不会出来。”她有些惆怅地望向皇宫的方向。
巧儿耳尖地捕捉到了关键词,停下了脚步,正视她笑得有些八卦,“男神,男神是谁呀?”大有一种若她不说,就追问到底的样子。
朱竹竹也很坦然,不由得想起了百花园里的初见,那人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不过她给两人的回答却不一样,“男神就是很欣赏很欣赏的人。”
说这句话时,她的眸子好似闪烁着星辰。但她自己却没发现。
“那这个很欣赏很欣赏的人,是辜佑辜公子吗?”
朱竹竹举起手中的花灯,仔细端详其结构,侧头回巧儿道:“知我者,莫若巧儿也。”
而正巧从她们身边经过的林若歆冷不丁听到辜佑的名字,下意识往声源看去,却只看见被花灯遮住了正脸的一位女子。
丫鬟小红见她呆在原地不动,催促道:“小姐,快走吧,大典马上就开始了,老爷还在等着我们呢。”
“好。”她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
辜佑,辜公子,也不知道何时再能相遇。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时辰后,她还真遇见了心心念念的辜公子。
长安街最安静的一家酒肆里,傅长淮正在品着香茗。
来酒肆喝茶,这倒是少见的现象,但店小二看着桌上的两锭银两,把到了嘴边想要劝其买酒的话压了下去,麻溜地端上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傅长淮是不想喝酒吗?不,他想,可今天不慎被朱竹竹伤了右臂,要想伤口愈合得快,便不能碰酒。
太子问其为何不能饮酒,他直接捞起了衣袖,露出一道刀口。
“你这是?”
“被疯狗咬了。”他将袖子放下,好似毫不在意般。
太子笑了起来,调侃道:“看来这狗可不是一般人家的狗,居然把我们的傅公子给咬了,改天可得会会。”
傅长淮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别,我怕你得疯狗病。”
太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言,见他不能喝酒,便也乾脆地以茶代酒,跟他商榷了片刻,便回宫去参加观礼大典了。
剩下独自一人喝闷茶的傅长淮,百无赖聊地倚在窗边往外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的伤口就隐隐作痛。
下边正在猜灯谜的微腴女子,不是“猪猪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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