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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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和宋衍的谈话过去没几天,叶知秋就感觉到宫内的气氛有些许不对劲,走过的宫女每一个都战战兢兢的模样,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整个宫内都蔓延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夫子在想些什么?居然这么入神?”乐宁在纸上写着课题,无意间的一个偏头,就看见正在发呆的叶知秋,许是想得入神,居然连自己叫他的声音都没能听见,于是便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乐宁的声音将叶知秋越飘越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看了眼乐宁偏头瞧着自己的样子,便开口道:“可能最近没能休息好,多谢公主关心。”
“是殿内宫女没服侍好吗?若是如此,我一会便和母妃说一声,绝对不能亏待了夫子。”乐宁低着头秀气的眉皱起,不满得说出这句话来。
叶知秋对此也只是随便扯了个理由便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等回到殿内的时候,他总觉得周围宫人的行为有些奇怪,她们的脸上都带着惶恐神色,眼下的乌青能证明她们这段时日应当是许久都未曾好好休息过。
“近日,宫内可有发生过什么事?”叶知秋越想月觉得不对劲,便叫住斟茶的宫女,低声说出这句话来。
他用和平常无二的语气,问出来的话到像是一般聊天,为的就是不显得太刻意。
但那宫女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肩膀却抖得厉害,下一秒便将脑袋埋得低低的,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回……回叶公子的话,宫内……宫内并无异常之事……”
叶知秋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眉头倒是皱起,这宫女的反应可不像她话里所说的那样,并无异常事。
宫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若真如你所说那样,你的肩膀又为何颤抖得厉害?”叶知秋将语气放缓了些许,好让对方不再如此紧张。
但没想到那宫女听到这话居然直接就扑通一身跪倒在地,将额抵在自己的手背上,就朝叶知秋的方向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望叶公子别再问了……”宫女颤抖着语气说出这句话来,肩膀依旧在颤抖着。
看样子是极度恐惧的模样,叶知秋见此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他也不想再为难这个宫女,便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宫女听到这话便连忙低着头匆匆退出了屋内,等门被关起后,便只剩下了叶知秋一人,他看着桌上的水杯,陷入沉思之中。
按现在的情况,宫内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还被封锁了消息,特别是对自己。
就算他再去问别人,想来也应该不会得到真实的回答。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宫女害怕至此呢?
叶知秋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到一个准确的结果。
而他的这个疑惑,在当天夜里的时候,也彻底揭晓了。
当天晚上,叶知秋熄灯准备就寝的时候,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声音凄厉,都惊飞了枝头云雀,他听到这声音心下暗道不好,就匆匆披上外衣赶到院中。
等他赶到的时候,院中的花圃下只剩下了一具尸体,他朝前走近了一步,瞧清了那尸体的样子。
是白日里自己向她询问宫内是否发生异常的那位宫女。
明明白天的时候还站在自己面前替他斟茶,但不过才短短几个时辰,在自己眼前的就只是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了。
她的眸子挣得大大的,好似死前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东西一般。
叶知秋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会,发现她的死因是脖子上那道刀痕,是用利刃割破动脉失血过多而死的。
这个手法自己再熟悉不过了,是当初余令百姓惶恐不安的那个连环案凶手所为,也是杀死的自己的凶手。
但这次的手法却和往常不太一样,对方只是割破了动脉,并没有用利刃再将其划得一团糟,而是留下了完整的尸体和样貌。
虽然留下一具不是面目全非的尸体,可心口却是一片空荡荡的,她心脏被人取走了。
好似就是想让他知道死的人究竟是谁。
这是一个威胁,也是一个提醒。
提醒自己若是再对这件事调查下去,那死的就不仅仅只是这一个宫女了。
他眉头皱了下,掩盖在袖中的手握紧,面对这个情况,自己需要做一个决断。
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自己还没能知晓,但如果真的对这件事不闻不问的话,那凶手也不可能会放过自己,相反还会出更多的受害者。
他伸手覆上宫女的脸,将她瞪大的眼睑合上,随后便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眼夜慕上高悬的月色!。
微微闭了闭眼。
而此时另一边的屋檐之上,身着黑衣的人站着不远处瞧着站在院中的叶知秋,眸中闪过浓浓的杀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衣人低声喃喃着这句话,随后便身形一闪,便融入这夜色中去。
叶知秋当夜便写了一封信托人送到宫外的调查司,但这信还没送出宫门就被人给截获了。
柳诗瑶看着这信,上头所写的东西都格外隐晦,想必叶知秋也明白这信一定会被截获,便没将事明明白白得写出。
但柳诗瑶还是能看出上头想要传递的信息是什么,联想到最近宫内发生的事,叶知秋想向调查司表达的东西不难猜出。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信放回信封之中。
“主人……这信该如何处置?”跪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低着脑袋不敢和她对视,只是恭恭敬敬得开口说出这句话来。
柳诗瑶半闭着眼睛,伸手点了点这信,不紧不慢道:“随他去吧,将信送出去,我倒要看看,就凭这二人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是。”那黑衣人听到指示之后便低头回应了一下,将信拿走后便退出了殿内。
等门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之后,柳诗瑶才没再忍耐住自己的疼痛,她捂着自己的额头,就连想倒杯水都没了力气。
自己的头疼已经持续很久了,但今日却格外剧烈,好似脑髓被无数只虫蚁啃食一般,疼的她都跌倒在地。
手扶着桌角,她现在眼前一片模糊,看什么都带着重影,脑中的剧烈疼痛让她不能控制。
也就是这时,殿门被人推开,柳诗瑶看向殿门的方向,怒斥道:“谁!”
“我是来救你的,我想……你应当需要这个。”
那人的声音低低的,柳诗瑶看着眼前人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来,她的手心还在不断往下滴血。
她将手上的东西递到柳诗瑶的面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柳诗瑶拿过她手上的东西,直接大口就往嘴里啃下,血腥味在自己的口腔内蔓延开来,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无论经历上多少次都无法习惯。
等将手上的东西都吃下之后,她擦了下自己嘴边都血迹,双眸闭了闭,脑中那被虫蚁啃食的感觉渐渐消退,不过一会便完全没有了疼痛。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扶着桌子便站了起来,坐回到椅子上,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她浑身上下都裹着一层黑衣,身上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眸中带着浓浓的杀意,此刻正瞧着柳诗瑶的方向笑着。
虽说是笑着的,可她的模样却是能让人心下一阵发慌。
“他有什么动作?”那人负手而立,走到烛火边上,挑着烛心,声音低低得问道。
柳诗瑶刚刚才平复脑中的那股剧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还有些虚弱,“他给调查司寄了封信。”
“哦?看来他是想将调查司也卷入到这件事中,不过也好,正好将碍事的家伙一并除了。”那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眸中印着眼前跳跃的烛火,说时便手上用力,将那烛火给熄灭了。
“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办吧?”
“自然知晓。”
“那好,天色也晚了,早些歇息吧。”那人说完之后便将帽檐带上,便转身离开。
另一边的甘露殿内,卿景看着夜幕上被云层遮住的月亮,心下不知道为什么会是一阵发慌。
“陛下怎么了,看起来好似心情不佳,是朝政上有什么烦忧之事吗?”沈明月走到卿景的面前,将手上的外衫批到他的肩上,关怀道。
卿景伸手捂着沈明月的手,低垂下眸子,卸下一身防备,“朕只是担忧,宫内怕是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当初的决策,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
“陛下心下一定早就有决断了吧,应当舍弃的棋子,陛下既然心中已然有数,现在又为何如此闷闷不乐?”沈明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用哄孩子一样的语气说着。
卿景看着沈明月的脸,声音低低的,“朕只是怕……到那时会护不下你。”
“我会一直陪伴在陛下左右。”沈明月扬起一抹笑,依靠在卿景的肩头,看着远方的天幕,那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今日之后的每一天,将来会发生什么她都不知道,但现在能做的,就只是活好当下就足够了。
这个夜里,所有人都对着这月色思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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