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我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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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我坑你家的钱，心疼了？”薛连与打趣着她。
程兮冉不以为然地咂咂嘴：“何必心疼，可能这五百两只是他平日里受贿的一点而已。”
“可不是吗，我也正想说，先前我去程府找你，还听人说他进宫了呢。”
薛连与顺嘴说了一声，程兮冉却是一怔，随即又追问道：“什么时候？”
薛连与并未注意到她面上的异样，耐心回想道：“就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吧，你回来没多久他不就也来了吗，我还以为你两是一起出宫。”
她先前还感叹为何这消息传播速度这么快，再想到最后程相投来的那个颇有深意的目光，程兮冉一下子便都懂了，原本着她今日被算计，也有她父亲一份在内？
程兮冉冷笑两声，只觉得心跳在恍惚间慢了好几拍，差点没跟上来。
原来这个家，早已是分崩离析，她自以为的最后一点情意也都只是瞬间消逝的泡沫。
薛连与见状有些古怪，便问道：“怎么了？”
程兮冉懒怠细说，只随便敷衍了两句，随后又改口夸赞他道：“这四百两来得好，对付他这种人就该这样，记得以后多使些如此手段，发家致富指日可待！”
见她就往二楼走去，薛连与有些懵：“可是我并不需要发家啊，因为我有雄厚的家底。”
程兮冉在二楼静默坐了好久，这心头萦绕着的难过委屈才逐渐散去。她实在是不敢相信，如若当时赫连铎没有及时赶到，那程相岂不是要坐视不理，看着她一步一步沦为他们的棋子，为他们所摆布，下半余生苦不堪言。
她是真的寒了心，但仅仅只是那么一会。
没过多久，这程府的确是派人来送了那四百银两，薛连与也叫上了大伙一起去醉仙楼搓一顿。酒足饭饱以后，掌柜的先回了报社，他们四人便辗转着去了王府，商议兵部尚书一事。
眼下既然断定了那夜在花颜阁内所见到的人正是太后身边的夏公公，便由此可以推断出这兵部尚书已然投靠了太后，只是光凭那么一封书信还不够。
“这两日你多加宣扬一下付大人的生平事迹，我再寻着机会夜探一下付府。这两日他们疏于防守，应该会比较容易些。”
程兮冉同赫连铎在这里紧锣密鼓地谋划着，而这薛连与和楚离音自当是过来凑数的。
“那玉林国公主那边你作何打算？”
程兮冉真的只是随口问着，可她总觉得赫连铎望过来的眼神里带着些好似已经将她看穿了的意味。
“玉林国使臣后日一早便能赴京，等他们都来了再说。”
见程兮冉面无表情，赫连铎笑着反问：“你对华百茹这么上心，可是还在吃醋？”
“嗯，今晚那道仔鸡是真的有点咸了。”
程兮冉一面给自己添水一面又说着。
因着自己尚住在程府的缘故，所以程兮冉到点也还是只能先走。
“这要我说啊，不如就直接住在王府得了，反正这木头的位份一摆在那，就算你二人成婚前发生了什么，那也不会落人口舌的。”
薛连与在一旁提议，楚离音附议。
赫连铎没好气地翻了他一眼，过后又吩咐着穆璃回去的路上将她护好。
其实程兮冉的确是有些不太想回程府，一想到一大家子除了祖母其余的人都多多少少算计着自己，甚至于她这个父亲还巴不得自己沦为棋子，便一刻也不想在里头多待。
心里想是这么想，但她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回了程府。
照例路过前厅，照例见着了坐在那里等候的程父，照例被请了进去，照例行礼。
“上回我记得我与你说过你和王爷之间的事情，你现在想的怎么样了？”
他开门见山，程兮冉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回父亲，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和王爷在一起。即便日后会出现父亲所设想的那个结果，我也都接受。”
片刻后，程相才缓缓开口道：“你毕竟还小，阅历又浅，这赫连铎就不一样了，他年纪轻轻地就当上了摄政王，深谙这宦海浮沉也明白人情世故，他随口给你个承诺你便能记上一辈子，可到头来却未必能如你所愿！”
见其还要接着说，程兮冉便硬生生地打断道：“我心意已决，日后不论我的生活过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后悔。”
程相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至于程兮冉，也没同他再唠叨，各相对视了一眼，有些东西便了然于胸。
不等她这个父亲再训话，程兮冉就已经起身去往后院。
“她如今已经是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程相冲着空无一人的前厅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接下来的三日里，程兮冉几乎和赫连铎没怎么见面。她在报社忙着吹捧付大人，同时也在努力地给赫连铎争取着更多的时间。好在眼下这个时刻付大人精神松懈，赫连铎也成功取到了足以证明他投靠太后并且想要吞并皇室的证据，甚至还从几封信中挖出了不少有关朝野上下其余达官贵人的阴晦私事。
程兮冉于第三日夜里收拾好一切并且抄录于明日要大批量印刷的报纸上。
一切准备就绪。
第四日一早，报社的报纸的销售量忽的猛涨，几乎是人手一份。
同时大家都在唏嘘着付大人的事情。
一时间京城就像是炸开了锅，兵部尚书勾结太后欲谋反，这等子铁证如山的见闻一时传遍而来京城的大街小巷，惹来不少非议。
程兮冉的报社热闹得很，好在她有先见之明提前来到了王府躲一躲。
赫连铎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估计很快衙门的人就会去他府上了，再不久便是大理寺，紧接着便会闹到皇上跟前。”
程兮冉却抱有怀疑的态度：“不过我觉得此举并不能把太后怎么样，她只要迭口否认不就好了？”
“的确，她随便找个替罪羊就可以，但这一下于她来讲也算是不小的伤……”赫连铎冲着她弯眉一笑，又接着说，“这一下，那些暗地里属于她的势力必将一个接着一个地浮起，这对于皇上来讲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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