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老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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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生环顾了一下四周,情况称得上是险峻,对方人口众多,而周长生这边只有赵懂,眼看火把的起势越发高昂,周长生没办法只能对着坡下高喊一声,纵身一跳,从山坡上滑了下来,落到众人的面前,决定为赵懂争取点时间。
滑下坡的周长生心里也慌得一批,他满脑子都是先救下沈深,却对怎么救这件事却毫无概念。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嘴巴张了半天,最后道:“你们……你们不能杀他!”
人群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人不服,大声斥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警察!”周长生平定颤抖的声线,“那些受过‘恩泽’的人,都出来说一说,所谓的‘恩泽’到底是什么?!是把人当成一只只待宰的猪一样,蓄血来卖,还是把人当成一台器官贩卖机!”
周长生说完后,四周一片哗然,借着火光的亮度,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有几个人脸上的表情一凝。
被挂在树上的沈深适时帮腔:“他说的没错,你们尊敬的村长,一直都拿你们当提款机,在你们身上搞钱呢!”
“骗子!”村长听完后神情扭曲,指着周长生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没脑子的东西,这种脏水都敢往人身上泼,你知道个什么在这胡说八道!”
“那你说说在城里当经理的老金,他人到底在哪?”周长生看向村民们,“徐姨是不是告诉你们她也受过所谓的‘恩泽’,我告诉你们,都是骗局,徐姨与村长是一伙的!”
周长生已经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赵懂也绕到了树后,身手矫捷地爬上了树,从腰带上摸出了一把瑞士精工刀来割挂住沈深的绳子,沈深头一次见到赵懂这么开心,激动地差点飙出了眼泪,赵懂嫌弃地看了沈深一眼,示意他别说话。
周长生的余光一直瞄着沈深那边,见到赵懂救到了沈深,心里的石头好歹算落下了半边。
村长还在慷慨激昂地演讲,力证自己的清白:“……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谁告诉你的!俺徐正这么多年一直清清白白,只想着父老乡亲们过上好日子,住上大楼房,从来没有想过别的!”
“那你敢现在就打电话给老金吗?”周长生一语中的,指着人群,质问村长,“打电话给老金,让他和家里的亲人对峙。”
村长显然退缩了,嘴唇嗫嚅着,一时竟被憋得说不出话。
“金大娘也在这,今天就让金大娘说说,看看老金到底怎么了!”人群里有人提议道。
就当周长生以为大获全胜时,墨三的声音传了过来:“输了。”
火把“咔嚓、咔嚓”地热烈燃烧着,周长生胸膛下的一颗心跳的飞快,快得让他没听清墨三浅浅淡淡说的两个字,他刚想反问,就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站了出来。
四周人显然对老妪十分尊重,依着老妪颤颤巍巍的步伐,自发给老妪让了一条路。
老妪乾柴似的双手背在驼背后面,浑浊的眼球看了周长生一眼,慢吞吞道:“老金昨天和我联系了,最近厂里活多,忙,让大家担心了,老金让大家都相信村长,好好工作,等日后发达了来城里找他。”
老妪是老金的母亲,她的话就像是一枚定心丸,让原先对村长有疑问的人纷纷倒戈,又重新站回到了村长这边。
毕竟哪有人会比妈妈更了解儿子呢?
“老金死后留下一大笔钱财,依徐正的性格,会一次性给这个老妪吗?如今承认了老金死了,一切都是徐正做的好事,对她有什么好处?徐正倒了,她或许一半钱都拿不到。”墨三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的温度,“换个角度说,对她这个年纪而言,哪怕承认自己儿子是个不着家的工作狂,也比一具冰凉的尸体躺在眼前的好。”
哪怕有疑虑,也不愿意去细想,不如彻底半醒半寐半沉醉。
“所以,你输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网子里的人跑了,大家这才注意到,原先动摇的人群态度变得更加坚定,直接将周长生与沈深两个人划为一伙,众人的神情直接从质疑变成了愤怒。
完了。
周长生滚动了一下喉结,满脑子都只想救下沈深,却只顾着舍己为人连自己的后路都给忘了。周长生巡视四周开始寻找逃跑的路线,偏偏这里的环境类似于一个大坑,滑下来容易,爬上去却要点难度。
“小宋!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徐姨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村长扭转了局面,指着周长生,怒斥道。
褪去周长生后来居到的身份,小宋毕竟是村长一手栽培起来的接班人,本想着娶了自己女儿后继承衣钵,没想到被对方反咬一口。
周长生已经顾不上村长的愤怒,对方人数众多,让他打肯定是打不过的。现在沈深和赵懂在一起,只剩下他。四周全是滑石烂坡,但是原先挂着沈深的那棵树后面紧挨着坡面,如果能踩着那里上去的话,那逃生的几率无疑是会增加的。
可是树离自己还有些距离,怎么样才能甩掉这些人跑过去?
这些日子,自己究竟有没有漏掉些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村里人都聚齐了,徐姨却没有和村长在一起?
为什么徐姨那天会和村长发生争执?
为什么徐姨和志河定好的日子是明天,却要在今天走?
为什么可可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会选择今天告诉他这一切?
为什么?
周长生思绪飞速运转。一个渐渐清晰的答案出现在了周长生的脑中。
他平静了下来,不再做任何反抗,双手举过头顶,任由村长的人上前将他架住。
“你真的不在乎可可吗?”周长生被架到村长的边上,昂着头问对方,“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变成了不择手段的恶人,她那么善良的性格在知道了这一切后你真的认为她会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而袖手旁观吗?”
村长神情一慎,但依然处变不惊:“她的事情已经不关你的事了……”
“那你知道徐姨明天带志河走吗?”周长生不依不饶。
村长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自己随手丢弃的垃圾。
身旁的人见周长生死不悔改,依旧嘴硬,于是骂骂咧咧地给了他一拳,让他对村长嘴巴放乾净点。
“看来你知道,而且默认了。”周长生啐了一口血水,嗤笑,“我更愿意相信你是与可可交谈之后良心有了一丝的死灰复燃,因为这样才不会辜负可可去为你顶罪。”
原先云淡风轻的村长听完再也没绷住,两只粗糙的手紧紧抓着周长生的双肩,双眼怒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志河今天晚上就已经走了。”周长生冷笑,“是徐姨口中所谓的新人带他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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