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渡化
46.23
这大概是周长生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本以为沈深只是执念太深，对秀秀的负罪感太重，却没想到他直接是神智不清醒。
墨三是玃？
周长生嗤笑，问：“海棠哥，你傻了吧，你眼前的是墨三啊。”
——玃的天敌，镜客组织的墨老三啊！
“我知道你们认为我疯了。但是我没办法，当初我走投无路加入的镜客，后来是为了能重新再见一面秀秀才留在镜客，我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也找了太多太多的办法，你要知道，我为了让你心甘情愿进这个序码组真费了我不少事。”沈深叹气，“我问你，你除了知道自己叫墨三之外还知道什么？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是不是什么都记不得，周邪只会告诉你，你一直都在镜客，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呆在镜客，你为什么会在镜客。”
“沈深，我看你是疯了。”墨三神情阴霾，眼睛死死地盯着沈深，手中的水果刀也蓄势待发。
“谁不知道墨三的刀百发百中？”沈深嗤笑，“墨三，难道你真的要杀了我？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镜客的生活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心甘情愿在这里虚度时间，浪费人生，为别人卖命！杀了我以后你就再也不会知道哪些被周邪刻意隐藏起来的过往了，没有人会再告诉你了！”
明明与自己无关，可周长生却也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
不安感仿佛一只爬行的多脚动物，由心脏起，游走到四肢，步履细密。
此刻自己与墨三仿佛绑在了一起，周长生感觉到，墨三此刻竟隐隐希望沈深说出点什么！
火车的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外面的风景也重新变回了白皑皑的雪地。
周长生只觉得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勉强压制住这种想晕车的吐后站稳，往窗外一看，外面风雪肆虐，狂风呜呜，夹杂着拳头大的雪花，毫不客气地拍打在火车的铁皮上，而火车的车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离轨道，直勾勾地往雪山上冲刺了！
“墨三，海棠哥疯了，你不要听他的，我们把他打晕了带走！”周长生冲墨三喊道。
墨三显而易见是听见了周长生的话，可是他心里的疑惑却止不住，宛若在雪地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沈深说得都对，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可他却鲜少去思考这些。
或者说，周邪已经替他思考好了。
无父无母，从小就是个孤儿，在濒死的时候遇到了周邪，一路成长，养在镜客里，直到今天。
看似天衣无缝，但实则却无法细细推敲。
比如，他为什么没有小时候的记忆？
他在镜客里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进镜子，完成任务，这些常态之后，却是自己记忆的空白。
“你想知道，墨三。”沈深循循善诱，“你想知道，为什么要假装不想知道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墨三声音依旧冰冷，但熟悉他的周长生知道，墨三此刻，动摇得厉害。
“凭我进入到周邪的镜子里过。”沈深勾了勾嘴角，“我偷了周邪的身份牌，进入了他的镜子里看到了……当然，周邪也没亏，他不是也进到了我的镜子里么，还看到了我与一个女人在世外桃源比翼双飞。”
“不过进入周邪的镜子是我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因为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意外发现你的秘密，找到方法，重新复活秀秀……不过还是得感谢我们周邪，毕竟是我们的老大，气性大，一上头了连防备心都没有，就这么被人偷了身份牌进了自己的镜子也不知道。”
沈深从口袋里，扔出周邪的身份牌给墨三。
墨三手上一松，水果刀落在了地上。
沈深满意地笑了笑：“你是玃，是的，就是你杀的那些丑陋的东西的一员。”沈深说道，“不过镜客的创世者不是周邪，而是一个叫楮墨的，你是误入他镜中的一只小玃，他为了渡化你的戾气，任由你化作他，在他的镜中捣乱，你们两人僵持了九九八十一天，直到第八十二天，你才初成一个人形。”
哪怕是心里万分不愿意相信，墨三也不得不承认，沈深说的话可能性极高。
“你想复活秀秀？”周长生见墨三站在原地发愣，忙问话稳住沈深，“秀秀几百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怎么复活？！”
“肉体的消亡不是永恒，秀秀永远存在于我的脑海中。”沈深轻蔑地看了周长生一眼，“既然玃能变成墨三，那玃也能变成秀秀，只要我心意也能够像楮墨那样诚……”
“沈深，你TM就是个疯子！”一直没有说话的骆知香眼眶含泪，“你TM骗我！你明明告诉我你抓玃只是为了找到镜客的秘密了！你这算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混账事，你竟然想把一只玃变成一个人！那TM是玃啊！”
沈深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或许是从周邪拒绝他的那一刻。
也或许是他进入周邪镜子里的那一刻。
或许，比这一切都早。
“墨三就是玃，凭什么秀秀不能变成玃！”沈深眼球的红血丝似乎要将瞳仁吞噬，他往前一步，拽住骆知香的衣领，“凭什么！凭什么秀秀不能向墨三一样？我只是想让她陪在我身边而已，为什么一切就这么难！”
“因为墨三是墨三！”骆知香咬牙切齿，冷笑，“她算什么，和墨三比？我告诉你，姓沈的，你的秀秀永远变不成墨三，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她只配成为一堆白骨，然后化作一滩泥，永远的沉睡在地里！”
“滚！闭上你的臭嘴！”
沈深暴怒，一拳打在骆知香的脸颊上，骆知香吃痛，却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眸子冷冰冰地看向沈深。
“海棠哥！”周长生也没想到沈深会不理智到对骆知香动手，忙在一片混乱中爬了过来挡在骆知香的面前，“冷静一点！”
沈深的状态明显已经不对劲，加上火车始终左摇右晃，周长生决定先安抚好沈深，于是放缓了语气，说：“海棠哥，先这样，我们先出去说行不行，这种情况下哪怕你去渡化玃也是成功不了的。我们现在在雪山上，随时有雪崩或者遇到悬崖断壁的情况，而且赵茜子还在外面，我和墨三在这个镜子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周邪很快就会找来的……”
“小长生。”沈深缓缓地抬头，看向周长生，“你还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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