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淮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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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邪嘱咐赵懂，六点的时候一定要让楮墨吃点东西，于是赵懂准时的准备了东西，刚要送到楮墨房间里时候，他无意看到了以下一幕：
“我的淮骨，你确定不要吗？”
楮墨看着面前转身要走的墨三，又重复问了一遍。
墨三迟疑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做出了与刚刚相同的答案。
他摇摇头：“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如果再欠的话，怕是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楮墨苦笑，他从来就没打算让他还过。
“如果没有淮骨的话，你会与那些玃一样，终日与黑暗为伍，然后迎接自己的死亡，他是镜客，你是玃，难道你想死在周长生的手里吗？”楮墨还是不肯放弃，他半是诱惑半是威胁道，“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欠我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死而已，就算你不要，你也不要走，大不了我们重新回到那个白色的宫殿，就像以前那样。”
因果因果，如果不是当年的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又怎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可神仙只有两块淮骨，如果这两块都给了墨三，自己又会怎么样？
哪怕是楮墨，也曾犹豫过，畏缩过。在所有人的眼中，包括他自己的认知中，神是完美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不完美躲了这么多年。
墨三终于没有再犹豫，他甚至头也没有回，只是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我早就忘了。”
赵懂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送进去。
楮墨见到了赵懂，立马转过身去，让赵懂将饭菜放在桌上。
楼下的宫本也上来打招呼，捂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脸，有些愧疚地说要先走了。
“他…会死吗？”在宫本告别了之后，一直沉默的赵懂突然开口。
这件事情怕是整个镜客的人都不想，也不愿意看到的。
他本以为这一切就像是以往所碰到的无数困难一样，大家会受点伤，但是这都不算什么，因为都会愈合，可是直到他今天看到了墨三。
原先的墨三虽然少言寡语，可却是生机勃勃，尤其是与周长生在一起的时候，赵懂从未见过他那么笑过。
可是今天他看到的墨三，却好似一滩死水，眼里的神采正一点点你的黯淡下去，好像再过不久，对方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这么久以来，墨三对于镜客的意义早已经不是普通的领导者这么简单，他就像是镜客的灵魂，如果没有他，赵懂也不知道镜客该以什么样的姿态继续下去。
周邪带着墨三来见楮墨后，两人就将房门关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对方聊了什么，就连周邪，也被楮墨拒之门外。
周邪一向没什么耐性，他最讨厌被人排挤在外，于是气鼓鼓地说约了朋友吃饭，将赵懂一个人扔在了这里。
赵懂倒是有耐性，而且宫本还有伤口要处理，于是他一边帮宫本处理伤口，一边坐在沙发上等。
两人的谈话很快，约二十分钟后，墨三就走了出来，他似乎没看见赵懂一样，转身就走了。反倒是楮墨，始终在屋里，直到几分钟前，才出来。
楮墨背对着赵懂，看不见表情，但他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似乎刚刚与人发生了争吵。
“或许吧。”楮墨道。
楮墨的视线落在了窗外的树林，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原先落在枝头的小鸟突然扇了扇翅膀，振翅飞了起来。
“要来客人了。”楮墨喃喃道。
周长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来的。
这是他第一次来佐藤的这个家，虽然之前就听说过佐藤对置办房产有一种蜜汁热爱，可没想到后者的房产这么多！
周长生跟在周邪的身后，周邪刚按响了门铃，赵懂就出来开了门。
周长生诧异地挑挑眉。
赵懂总是一个人留在大本营，他还真没想到这次赵懂会和周邪在一起。
“进来吧。他一直在等你们。”赵懂对周长生的到来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点点头，算是问好了。
周长生径直上了二楼，果然看到一个与周邪长得一样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楮墨礼貌地对着周长生点头微笑。
周长生揉了揉眼睛，又回头看，楼下的周邪正在和赵懂商量着什么。
“虽然眼睛会带给我们错觉，但是有时候选择相信我们的眼睛也不失为一个正确的决定。”楮墨起身给风尘仆仆的周长生倒了杯水，“过来坐吧。”
在见到楮墨之前，周长生也想过有关楮墨的事情。
他有太多的事情想问楮墨，为什么会消失这么久，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
还有……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就这样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周长生坐在了楮墨的面前。
“很不巧，在你来之前的十分钟内，墨三刚走。如果你现在去追的话，还有百分之十五的几率能追得上。”楮墨微笑着看着周长生，宛如一个温良达理的长辈。
哪怕周长生因为墨三对楮墨的感情而揣了敌意，也无法否认，眼前的这个男人，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今天来找你，我不找墨三。”周长生道，“我想知道，怎么才能让墨三继续以前的样子，而不会变成玃。”
“这恐怕不能。”楮墨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他本身就是一只玃，你让一直玃变成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不是神吗？你以前不是给过他一根淮骨吗？就是那根淮骨让他变成了人，现在他还只是偶尔会出现变成玃的情况，现在应该还来得及，你好好想想，一定有办法才对！”周长生急切地看着楮墨，然而楮墨突然收起了笑脸。
也就是这时候，周长生才真切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与周邪长得一样的人，并不是周邪。
不同周邪的玩世不恭，也不同与他的心事重重，眼前的这个男人，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不怒自威。
周长生心里“咯噔”一下，自然而然地冷静了下来，扶着额头，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是他有些急躁了。
“你有没有想过，墨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楮墨也不恼，依旧是一张淡淡的笑脸。
周邪也问过周长生这个问题，只是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可如今楮墨又提起这件事，这让周长生突然在意起了这件事情。
“因为他有了，傻直男。”周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下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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