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这个失忆不得了
10.67
谭臻强忍住将算盘扣在萧玠头上的想法,藏在衣裙下的手攥成拳头,去他娘的有益头脑,她要是把这些账都核算一遍,半条命都没了,更别提恢复记忆了!
向后直挺挺的倒在软榻上,谭氏独门秘笈第三十二式——装死。
……
第二日晨起,就在谭臻找借口推拒小山一样的账本的时候,借口自己就找上了门。
宫里人传话,说是皇后召见。
当今皇后徐氏,因诞育七皇子有功所以在先后逝世后被封为继后。
宫里有子嗣的后妃又不止她一个人,众人对她因此得到皇后的位置颇有微词。
未嫁人前,谭臻因是朝阳公主伴读时常出入宫里,见到皇后的次数也不算少,但是每次都感觉浑身不自在,不是说皇后身上有着如何迫人的气势,相反皇后十分的温婉近人。
只是…每每跟她说话,话里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刺,扎在心头很是难受。
后宫里众人都夸皇后是后宫典范,领六宫之责,母仪天下,是个难得的贤惠皇后,但在谭臻心里,皇后就像是笑面虎。
明霜匆匆忙忙的从衣橱里翻出世子妃的服制,细心地熨烫之后服侍谭臻穿上。
因着命妇分品阶,她着云阳王府世子妃的头衔,服制是华贵非常,绣着团纹的暗红色绫罗服帖的附在身上,一条同色系的细带系在腰间,上面嵌着一块羊脂美玉还攒着彩色祥纹,华锦的腰封勾勒出身形,领口处反复绣着夹金线锦霞纹,显得整个人端庄持重,华贵非常。
精心绾了一个繁复的飞仙髻,在脸上淡淡的涂了一层脂粉,虽然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脂粉是香香的,她闻起来也是香香的,从妆匣里取出眉黛细细画着,沿眉骨蜿蜒,似山峦起伏,若远山之黛,饱满的樱唇不需要平添颜色。
一身装扮下来将将一个时辰。
宫里派遣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外,她抚平衣襟的细纹,转身出了门,临走之前让管家给萧玠留个话,说她进宫了。
虽说皇宫是天子之居,威严所在,她从前不害怕进宫,如今却有一些不一样了,毕竟自己头上的伤就是在宫里面受的,直至今日,她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伤了她,更不知道伤她的人会不会还在宫里,那她这次入宫,是否还会遇见伤她之人…
现在她忽然间很想萧玠,想着若是萧玠在她身边,她或许就不会这么茫然无措了。
马车走的一路都是她熟悉的,中间还路过了左相府,看着那熟悉的烫金牌匾,她一时间感觉很是不对——
她受伤失忆了近一个月,怎么左相府没有一个人来看她,别人也就罢了,怎么爹爹也没来,莫不是这两年发生了什么她不可控的事情,搞得爹爹也不想理她了?
明明之前很宠她的,难道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就一点点…都不想要了吗?
……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天子居所,王侯将相都得下马,更何况她。
一个眼熟的宫女等在宫门口左顾右盼着,见到谭臻二人走来,快步走了前来,“见过世子妃,公主早就听说世子妃您要来,所以让奴婢一早就在这里候着。”
“是朝阳让你来的?”谭臻虽然认出来这是朝阳公主身边的婢女,还是出言确认了一下,毕竟两年时光,还是有很多事情会变的。
绿梅面上惊诧了一瞬,想起之前宫里的传言,云阳王府的世子妃在宫宴上遇刺,伤了后脑之后失去了很多记忆,转而面色入场的回答,“奴婢是公主的贴身婢女绿梅,自小就跟在公主身边。”
谭臻放心的“嗯”了一声,跟在她的身后。
绿梅不愧是跟了朝阳公主很多年的贴心人,知道她失去了很多记忆可能对现在皇宫里的事情不是很熟悉,所以一直在从旁介绍提点,小心避开争斗敏感的旋涡讲述,还能让她了解目前的形式还有朝阳公主的想法。
“你可知道,今日皇后为何要召见我?”谭臻发问。
“奴婢不知,但公主让奴婢一直跟在您身边,就是为了让奴婢保护您。”
“让你保护我?为何?”
“世子妃可能不知,奴婢自小被选来给公主当贴身婢女,是有一些武功傍身的,这样能更好的保护公主。”
谭臻听着迟疑了一下,“朝阳的意思是…皇后…”
朝阳怀疑皇后是宫宴那日对她下毒手的人?
绿梅忽的停了一步,谨慎的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从公主安排。”
谭臻敛了敛心神,下意识的捂了嘴,心里有些后怕,这是在皇宫居所,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污蔑皇后,这可是大罪,搞不好还会连累朝阳,她话锋弱了弱,跟了句,“是我失言了,麻烦等会儿绿梅姑娘回去帮我跟公主道个谢。”
“若是一会儿有空,能当面致谢更好,就是不知道皇后会留我多久。”
沿着宫道踏着青石板,很快就到了皇后的凤仪宫。
凤仪宫三个字嵌在烫金匾额里显得华贵尊仪,琉璃瓦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院墙边一丛丛精心打理的花草迎着微风长得丛萦翠绿,一如记忆里的模样。
皇后也一早就派了人等在门口,小宫女见了谭臻福了福身就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引着她进了内殿。
内殿之中更是雕金画梁的奢华,香炉升起点点青烟,屋子里都是暖融融的香味。
正殿之中为首端坐着皇后,一身凤袍金丝勾线宝石作图,头顶更是反复的头饰,谭臻粗略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她俯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上桌之人嗓音柔婉一如往昔,“给世子妃赐座。”
谭臻又行礼道了个谢,才放心坐下。
虽说宫里只是四方天地,但是走起来也是怪累的。
“本宫听闻世子妃之前在宫宴上受了伤失去了一些记忆,现在可大好了?”皇后金漆嵌着宝石的护甲勾了勾额前不安分的碎发。
“劳烦娘娘费心,伤口已经大好了,但是记忆还没有恢复。”
皇后紧握帕子的手微微松了一些,“那可想起来什么?你与朝阳一起长大,在本宫眼里都像是女儿一般,当日你在本宫的宴会上受伤,本宫也难辞其咎,这些日子一直但心里来着。”
这句话给她抬得很高,一下就可以和公主比肩,她握着茶杯的手有些抖,皇后说这些话处于对晚辈的关怀无可厚非,但若是她直接应了下来,日后若是被有心人传了出去,那可是大忌。
“臻儿哪敢跟公主相提并论,得娘娘挂怀已是无上恩宠。”
……
跟皇后聊天就是很累,明明她想要问的东西就在那里,偏偏就是不直说,在周边绕来绕去,最后想着法的让你先说出来,这是聪明人能懂皇后的意思,要是不聪明的呢?
就像是谭臻方才跟皇后打哑谜打了一个上午也没猜出来皇后想问什么,不过她装作伤了头之后没恢复好的样子也无可厚非。
方才皇后还想留她在凤仪宫用膳,不过好在门口有一个一直在等她的绿梅,她便找借口说要去渐渐朝阳给溜掉了。
要是用膳的时候还在打哑谜,那她可是食不下咽。
绿梅带她抄了小路去了朝阳公主的朝阳宫,虽说当今皇帝子嗣不单薄,但是膝下公主很少,年近三旬才得了朝阳这第一个公主,自然是放在手心里宠爱的。
皇帝为其取名,没有按照宗室里惯用的起名方式,而且在她出生之时看到天上升起的红日,为其命名朝阳。
朝阳其名如初升之日有着勃勃生机,像是冬日里第一缕阳光带来了更多的希望。
所以朝阳公主的朝阳宫也是一等一的奢华,除了皇后等级的物件用不得,剩下的东西凡事她想要没有得不到的。
一进朝阳宫正殿,朝阳公主一身大红色软烟罗就装进了她的怀里。
“臻儿,你真的担心死我了。”
绿梅见状,很是识时务的退了回去,给二人留了空间。
谭臻觉得朝阳的怀抱里湿湿的,拉来了一段距离,看着朝阳脸上挂着的泪珠,“公主殿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呢吗?”
“别哭了,妆都花了大半,丑死了。”
朝阳拿衣袖胡乱的擦了擦脸,忽的像是想起来什么,扯着谭臻的袖子愤愤的擦着,“本公主就算妆花了也是美的!”
谭臻捧着朝阳的脸耐心的哄道:“我们的朝阳公主可是这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怎么都好看。”
朝阳半信不信的眨眨眼,“真的?”
“当然是…假的!”说完谭臻的猛的向后闪身,躲开了迎面的粉拳。
“你竟然嘲笑我!”
……
一场打闹以谭臻最后求饶而告终,朝阳回到内间补了补妆,冲着殿外喊,“传膳。”
“你真的失忆了吗?”朝阳公主恢复了一贯的高贵模样,将信将疑的问着,“我感觉你没什么变化。”
“那是对你没什么变化。”谭臻想起来这段时间跟萧玠的相处,不由得低低笑了一声,“对别人可有变化了。”
“对谁有变化?对萧玠吗?”朝阳凑到她面前,眼里燃起的熊熊的八卦之魂,“还没问你,你都忘了什么?”
谭臻脸颊泛出了一点粉红色,“忘了…嫁给萧玠之后的所有事情…”
朝阳瞬间觉得她这个失忆不得了:??!
谭臻突然想起来她有事情要问朝阳,“你知道我跟我爹之间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我受伤这么久,他一次都没去看我?”
作者有话说:
萧玠:所以…对我的爱会消失吗?
谭臻狗腿:不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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