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流言
9.76
暖阳初照，春风拂面，时间终于进入三月，春意已经大大方方的崭露头角，趁此时节于上巳节出门踏青，当真是再好不过的事。
然而今年，比起踏青放纸鸢，京都百姓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事吸引。
“李大娘，你说的可是真的？陆相府上的四小姐在安国寺，当真被那山贼掳走了？”
“那可不？当日我就在安国寺上香，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被称作李大娘的妇人说的信誓旦旦。
周围空气兀的凝滞了一瞬。
大齐对女子虽然没有那么多束缚，可被贼人掳走，却又不一样了。
一个残忍凶暴的男人，面对一个出身名门的京都闺秀，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用想都知道。
“那后来呢？”
有人好奇心起，开口问道。
李大娘也不遮掩，直言道：“后来，后来自然是被救出来，只是陆四小姐...”
话到此处，她故意停下来，颇为可惜的摇着头。明明一个字都没说，可似乎又说了很多。
瞧见周围看客脸上的神色，李大娘心中暗喜，那一百两银子应当能到手了。
就在此时，又有人开口打破沉默。
“李大娘，你这话不对啊，陆相府上哪来的四小姐？”
“小宋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群中，有人为他解惑，“我隔壁林大婶的儿子的女儿的小姑子的婆家的对门，有个姑娘在相府伺候。
听她说这位四小姐自小身体不好，一直被养在京郊的庄子上，上月趁着相爷生辰，才接回来的。”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齐齐露出一丝惋惜，刚回相府就遇到了这种事，这位陆四小姐的命，实在是有些不好。
如果陆饮溪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一定会在旁附和。
你们说的对，我也觉得我命不太好！
连续两次对抗言灵带来的痛处，导致她这次昏迷的时间有些久，陆夫人被吓得魂不守舍，整日守在她的落霞苑。
于是等少女清醒能下床的时候，便发觉外头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
所以说，这言灵就他妈要少用！
疼死你半条命，还附带一个噩运debuff，还不如她亲自动手！
“小姐，药来了。”
彻底情醒后，陆饮溪便半强迫的让陆夫人去休息了，如今是流苏伺候在她身侧。
“流苏，这药对我没用，而且我已经好了。”
瞅见流苏碗里黑乎乎的药剂，少女满脸写着抗拒，恍惚觉着嘴里在发苦。
因着陆夫人以为第一副止疼药起了作用，她便照医嘱吩咐流苏，一天三顿止疼药，绝对不能少。
“小姐，夫人若是知道，会伤心的。”
流苏固执的劝着。
可是这药对她，是真的没用啊！
陆饮溪内心很纠结，恰在此时，陆饮涧来了，身形未现声音却已至。
“溪儿，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大哥，你来啦！”
故意无视床侧的流苏，少女睁着晶晶亮的眸子，欢喜的看到大哥出现在跟前。
陆饮涧有些莫名，只叫流苏带着人先下去。
待屋内只剩陆家兄妹二人，少女这才再次开口：“大哥，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好端端的，你让我查方擒虎那个贼人作甚？”
说道此处，陆饮涧是既害怕又生气。
贼人妄图挟持安国寺，幺妹因他们晕，如今外头更是一堆流言蜚语，然而妹妹醒来见到自己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让他打听那贼人的下落。
“溪儿，你该不会...”
“大哥你不要瞎想。”
及时掐断路陆饮涧的胡思乱想，犹豫了片刻，陆饮溪还是将方擒虎救过原主的事，告诉了自家大哥，不过略过了原主被欺负的细节。
为原主报仇什么的，还是她亲自来比较好！
“所以哥，我觉得那个方擒虎，不像是坏人。”
方才陆家大哥对方擒虎，还甚有微词，听妹妹这么一说，他对他的看法，不禁有了一丝动摇。
“我托人打听到了，方擒虎如今被关在天牢中，等候审判。”
“那我可能见见他？”
“溪儿，你要做什么？！”
警惕心起，陆饮涧怀疑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家妹妹身上。
“大哥，人家毕竟救了我一次，我想当面向他致谢。”
在安国寺时，少女总觉得方擒虎看向自己的眼神里，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她想亲自去确认。
“他是救过你，可不也伤了一次，这就算抵消了，无需再见。”
“哥~”
才踏出宫门，陈光就看到了男人的身影，随即大跨步朝他走过去。
“王爷，陆相府上的大少爷，这几日在打听方擒虎的消息。”
“都打听什么？”
“似乎是，打听他被关在了何处。”
男人脚步未停，跨上了陈光牵来的马，眼中的笑意晃了晃，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未得到回应，陈光犹豫了片刻，换了个话题。
“王爷，您当真要，为那贼人翻案吗？”
方擒虎被带回京都已有几日，从他嘴里，商洛树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枞阳之战”。
因这番说辞，他便一直强扣着人，直到昨天才松口将方擒虎送进天牢，并且派重兵把守。
明日，关于方擒虎一案，就要正式被摆在帝王的案桌上。
“此事本王自由打算。除此之外，京都可还有事发生？”
陈光抬眼瞅了瞅自家主，没说话。
“有便说，不必吞吞吐吐。”
“倒是有一件，是关于陆家四小姐的。”
翌日，上巳节
和陆夫人好说歹说，陆饮溪终于被允许离开相府。也不知道陆饮涧哪儿找来的关系，竟真的能让她进天牢，见方擒虎一面。
逼仄黑暗夹在潮湿的霉味中，幽幽的烛火，看着让人发憷。这便是京都的天牢，专用来关押罪大恶极的犯人的地方。
“你来了。”
方擒虎已经换了一身囚服，此时正靠在牢房的最角落，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却依旧能察觉到有人靠近。
“你知道我要来？”
于牢房门前站定，陆饮溪收起了所有的柔软。
“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他果然认出了自己！
“只凭这个吗？”
少女继续发问。
听到这话，角落的人突然动了，他将额前的发丝全都拢到身后，好让她看得分明。
嘴巴一张一合间，他极为轻声的，说了两个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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