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明知道我的心思
93.98
“未晞，好些了么？”
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锦衣的司楠衣，眼底闪烁着担忧的色彩，他坐在了榻边，双眸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榻上的人儿。
“右相大人未经本公主允许，便擅闯本公主的寝殿，是不是有点不知礼数了？”但是，对比于司楠衣的温情款款，萧未晞却是一脸的淡漠疏离。
她不动声色的往床榻里面挪动了一下，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语气疏离并且有礼，“这里是后宫，还望右相大人自重，若是来探望本公主，现在人也见到了，右相大人早些离开便是。”
这番说辞，让司楠衣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下去。
当然，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的破功。
旋即，他唇角轻勾，只是这一次，司楠衣的眼底沾染了几分苦涩的意味，“未晞，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吗，又何必……拿这种话挖苦我？”
挖苦？
萧未晞敛眸，抿着乾涩的唇瓣，沉默了片刻，倏尔，她才轻轻的开口，话里有话的道：“有些关系，就算已经恢复记忆，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句话，弦外之音甚明，却让司楠衣的心口，一瞬间如被千万根细细的、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
“够了未晞，你明知道我对你……！”
就在司楠衣后面的话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身后的芸初却极其不是时候的闯了进来：“公主，药煎好了，你还是趁热……呃？”
就这么一句话，让司楠衣和芸初大眼瞪小眼，两个人的话头几乎是同时卡在了喉咙里，说出口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芸初懵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右相大人一个外男会在这里？这里不是长公主的寝殿吗？！
“……药，给我。”
就在芸初还傻愣愣的杵在原地，如被雷劈了一般里嫩外焦时，司楠衣却回过神来，识趣的没有在芸初面前继续刚才那个敏感的话题，而是冲着芸初道。
“呃、啊？”看着榻上自家公主那“如狼似虎”的小眼神儿，心领神会的芸初没敢动。
完了，她就不该在这种时候来的。
然鹅，千金难买早知道。
见芸初像是脚底下生了根一般，一动也不动，司楠衣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三步并作两步，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拿过那碗棕褐色的汤药，端到了萧未晞面前。
尔后，芸初默默的退了出去，忙不迭跑去找颜长戚了。
“未晞，我喂你，可以吗？”司楠衣在和萧未晞说话时，语气都不由自主的放得小心翼翼了许多。
下意识的，萧未晞想也没想便拒绝道：“不劳烦右相大人了，我可以自己来。”
说着，她便要去接过那碗汤药。
却被司楠衣眼疾手快的躲过，他一脸受伤的凝眸注视着她，活像是被负心汉抛弃的深闺怨妇一般，“你一定要和我这般客气吗？”
萧未晞嘴角抽了抽，几近要按捺不住给他一耳刮子的冲动：“药，给我。”
然而，出乎萧未晞意料的是，司楠衣突然凑上前来，“我已经向陛下提亲了。”
一时间，这般近的距离，两个人的鼻息几乎是互相交缠着，萧未晞甚至能数的清楚司楠衣的睫毛有多少根，当然，她不会真的傻到去数就是了。
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哪怕唇色苍白如纸、面色不如往常一样红润、甚至没有丝毫胭脂水粉的点缀，但，也仍然掩饰不住五官的精致。
这是他的未晞，他曾一直魂牵梦萦的小姑娘。
可就在他要向萧家提亲的前一个月，却突然传回了消息，——萧未晞自愿替千灵公主和亲，与辽国的王爷结秦晋之好。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早就连聘礼都准备好的司楠衣几近要昏厥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心尖尖上的小姑娘，会被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横插一脚，抢先娶了回去。
偏偏，还是和亲！是没有任何感情、给不了萧未晞任何幸福可言的政治联姻！
他不服，不甘心，甚至一度想孤身赴辽国夺回她，当着面质问她一句，为什么。
可就是因此，司楠衣几次三番都逃不出司府，更是被自己的父亲关了一月紧闭，见禁足还是不老实，司父乾脆下了狠招，放言，若司楠衣再有偷渡辽国的念头，就算把萧未晞给带回来了，他也绝对不会让萧未晞进司府的门。
后来啊，这念头消了。
思念，却与日俱增，茶饭不思，坐卧难安。
他生怕，这一错过，便是一生。
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了。哪怕和亲后遭受意外而失忆，二嫁薄暮云后和离，这些都没有关系，他不会介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未晞明明恢复记忆了，看着他的眼底，却没有半分温柔可言呢？是谁夺走了当初那个明媚的小姑娘，眼底对他的喜欢呢？
“萧未晞，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思。”
司楠衣再也没有强撑起那近乎习惯性表情的微笑，而是眼底晦暗，“为什么当初还要自愿和亲，为什么不能多等我一个月呢？”
等他弱冠之年，便可以明媒正娶下聘。
可就是那一个月，让他错过了一生。
一瞬间，萧未晞语塞：“我……”
她总不能告诉他说，她是重生而来，一心只想要报仇，圆了前世的悔恨吧？这种无稽之谈、鬼神之说，荒诞陆离，司楠衣是绝对不会相信半分的。
就在萧未晞寻思着该如何搪塞过去的时候，后者却道，“不过没关系，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之间还有未来，我已经向陛下提亲了，——”
他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陛下给我的回复是，你喜欢就好。那么，未晞，你愿意嫁给我吗？只要你点头，剩下的全部都我来处理。”
不管是流言蜚语的压力，还是皇亲宗族的挖苦，甚至是三从四德的束缚，他都可以帮她顶着，只要她一句“我愿意”。
“我……”
看着那双充满希冀的眸子，萧未晞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与心软，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很抱歉，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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