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学生太笨
4.12
陆巡一阵心虚，拿着杂志的手紧了紧。
“刚刚医生跟我说的。”
许之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刚刚医生除了帮他看脚，确实还四处检查了一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百分之百相信。
陆巡被他盯得有些无所适从，站起身，问：“想吃什么水果？”
“都可以。”
他说完，陆巡匆匆朝厨房走去。
待他看不见之后，陆巡紧握的双拳才缓缓松开。
刚刚的相处模式太像以前了，以致于让他差点失了分寸。
陆巡故意放慢速度，想给更多时间让自己平复心情。
等他端着水果出来，许之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睡姿很肆意，一只脚在沙发坐垫上，一只脚在沙发靠背上，手自然的垂着，如果再加点鼾声、磨牙，那就绝了。
陆巡摇了摇头，将水果放下。
他缓缓朝他走近，在他身边蹲下，细细打量他的睡颜。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他白皙的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弯腰将他抱起，朝楼上走去。
以前他很喜欢晚上在客厅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陆巡总是像这样将他抱起，抱回房间，不过不同的是，以前是抱回他们的房间，现在是抱到客房。
陆巡轻轻将他放在床上，轻柔地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和紧闭的眼，俯身，低声在他耳边说：“晚安，小东西。”
而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关上门走了出去。
**
陆巡回到客厅，将沙发上被许之弄乱的杂志一本本收起。
他拿起茶几上只喝了一口的水，送到嘴边，一饮而尽，喝完，手紧紧握住水杯。
“吴叔，我今天差点以为他回来了。”
差点以为他就是过去的他，没有那段他不想想起的过去。
吴叔明白陆巡的苦楚：“他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虽然他来到了这里，可是关于他的消息，从未断绝，他也从未离开过你的世界。”
“嗯。”陆巡知道吴叔说得对，“他确实一直在。”
在他心里，从未离开。
陆巡沉默了片刻，淡淡开口：“吴叔，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感情的事情哪里有对错，只有愿不愿意和后不后悔，少爷你后悔吗？”
陆巡想了想。
“从不后悔。”
“那就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陆巡点了点头，看了吴叔一眼：“去休息吧。”
说完，不等吴叔回答，他径直朝楼上走去，刚上一半楼梯，他突然想到什么，顿住：“明天早上把村长叫过来。”
“好的，少爷。”
陆巡没有回卧室，他来到楼上一间房前，伸手按上指纹密码锁，提示音响起，他握住门把手往下一拉，门被打开。
陆巡打开灯，一张他和许之合影的照片挂在墙上。
那天他陪许之看电视，许之斜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他趁机偷拍的这张照片。
许之知道后，耍赖他侵犯了自己的肖像权，强烈要求用Berluti新款作为补偿。
陆巡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
现在这双鞋就躺在不远处的置物架上。
陆巡扫是一眼，走了出去。
他有许之在身边了，不需要借助这些东西来弥补想念。
至少，现在不需要。
**
许之早上醒来时，只觉得一切很陌生，他扶额回想了一下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顿时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处。
他动了动脚，发现脚还是很疼，只是比昨天好点了。
许之刚掀开被子，吴叔就像感应到了一般，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许之看着轮椅，满脸诧异，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要过上坐轮椅的生活，还真是不适应。
吴叔礼貌地跟他打招呼，扶着他坐上去。
刚推他出门，许之听到不远处传来钢琴声，曲子悠扬深情，让他的心为之一颤。
他伸手控制轮椅，朝着有钢琴声的房间移去。他来到门口，看到陆巡穿着白衬衫坐在钢琴前，弹得投入又认真。
许之愣住，心像被触动一般，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不忍心破坏这个场景，等待曲子结束才进入房间。
陆巡盖上钢琴盖，正准备起身，一回头，看到了许之。
许之的眼神有些微妙，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钢琴：“我……我以前是不是也会弹钢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他感觉身体里的神经都在被召唤，有种熟悉的感觉。
陆巡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背对着他：“我以前不认识你，怎么会知道。”
经过昨天的口误，今天的他变得更加谨慎了。
许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他确实不知道。
许之稳定住情绪，笑了笑，好像刚刚晃神的不是他一样。
“这首曲子叫什么？”
“《你的唯一》。”
“这名字不错。”
陆巡嘴角扬了扬，心想：你取的当然不错。
可是他没有说出来，而是淡淡地笑了笑。
许之滑着轮椅来到钢琴前，伸手摸了摸琴盖，好奇地问他：“我想学，你可以教我吗？”
陆巡脑海里浮现出以前许之教他弹钢琴的样子，蹙了蹙眉。
“不教。”
许之满脸疑惑：“为什么？”
“因为学生太笨。”
许之朝他翻了个白眼，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杂志朝他扔了过去。
陆巡随手接住，将杂志重新放到柜子上。
“想让我教你，追到我再说。”
说着，他大跨步走了出去，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许之慌忙滑动轮子，结果根本追不上。
他傲娇地瘪了瘪嘴：“不教就不教，我还觉得老师不够格呢。”
**
许之被抬下楼后，被吴叔伺候着吃早餐。
他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桌上，显得有些冷清：“吴叔，他不吃吗？”
“少爷他已经吃过了。”
“起这么早，又是吃完早餐了，又是弹钢琴。”
许之小声嘀咕，却还是被吴叔听到了。
吴叔笑笑：“而且早餐也是少爷做的。”
许之看着手里的松饼，大大地咬了一口，嘴里却故意说：“他做的，难怪那么难吃。”
吴叔在旁边看着笑得更明显，如果此刻陆巡在，估计得气死了。
**
书房里。
陆巡坐在桌前，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村长，对着门口喊：“吴叔，泡茶。”
吴叔慌忙端着茶走了进来，招呼村长坐下。
村长颤抖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担心地问：“不知道陆总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
陆巡朝吴叔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来说。
吴叔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银行卡，递到村长面前。
“村长，我们少爷没别的意思，一是想谢谢你们之前传播流言，二是想谢谢你们昨晚的帮助，这里是50万，麻烦分给大家。”
说着，将卡塞到村长手里。
村长一愣，激动地将卡还回去：“能为陆总办事，是我们的荣幸，哪有再要钱的道理。”
吴叔将卡放在他手心：“村长，以后我们还有多仰仗你呢。这个，你就收下吧，我们陆总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村长想了想。
“那好吧，我代替他们谢谢陆总。”
“这是大家应得的。”说完，他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地敲了敲桌子，抬眸看向他，“我之前交代的事情……”
村长倏地站起来，一副“誓死完成任务”的样子。
“陆总放心，不该许之知道的，他绝对不会知道。我会让村民们守口如瓶的。”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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