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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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眠之夜

  云繁笑容顷刻冷却。

  “你仔细说,刀疤怎么了?”

  谭雄将方才同夏冬凛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全都说过以后,云繁脸色逐渐阴沉。

  贺宵,闲散丞相,他去太子府做什么?走的还不是正门?昨日半夜竟然还与卢鸿鼎一起途径太子府,即便是老友相会,这大半夜的也未免有些蹊跷。

  那个刀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敢私自胡乱行事,死了也不冤枉。可死在太子府,让太子知道是他暗中派人监视,岂不打草惊蛇?

  思及至此,云繁不禁神色怒目,甩手就一筷子直冲谭雄面门,骂道:“没用的东西。”

  曹德皱着眉,神色迟疑,“你是说是贺宵杀的刀疤?”

  谭雄赶忙应是,复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刀疤说,昨日从太子府后院翻出来,正好撞上贺丞相和卢御史,太子府的后院正冲南侧,而那边只有一条道,就是直通皇宫。”

  曹德和云繁面面相觑一眼,言外之意,贺宵和卢鸿鼎是从皇宫里出来。大半夜的为何是从皇宫中出来?商帝卧床小半月,除了谢候居,从不召见其他大臣。

  莫非……是偷偷召见?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这一处,心头不约而同咯噔一声,商帝偷偷召见,那这个层面就不得不引人深思了。

  曹德道:“肯定不是那么简单。要说皇上召见卢鸿鼎也说得过去,可那贺宵十年如一日的闲散,昨日又才刚刚从东乌游历回来,半夜就被皇上叫了去,这其中必有猫腻。”

  云繁自然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猫腻,曹德这话说的等同于废话。但他想知道的是父皇召见卢鸿鼎和贺宵到底是有什么事?难道是跟登基有关?

  电光火石间,他猛然像是想起来什么,砰地将碗摁到桌子上。

  “诏书!”

  曹德一怔,“什么?”

  云繁站起来原地踱步,“父皇一直提防于我,肯定也清楚以我那好大哥的心性,在他死后,登基……”

  登基恐怕不会太顺利,这个时候,着实需要借助外力,没什么比一道遗诏更为有说服力,而这道遗诏必然要交给信赖之人来保管。

  谢候居为人老谋深算,父皇生前看似器重他,实则也并不放心他。

  一直以来颇得父皇青睐的还是那个卢鸿鼎,贺宵正好从东乌回来,卢鸿鼎和贺宵又是莫逆之交,皇上召见他跟着去,那说明父皇想在临死前给太子多拉一份人脉。

  云繁心中拔凉,同样是亲儿子,待遇却如此不同,父皇死都要死了还在为太子谋划。

  曹德看他面目狰狞,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你想到了什么?”

  云繁深吸口气,慢慢平复心境,尽量放轻语气,道:“我先前让人偷潜进父皇的寝宫假造遗诏,没想到父皇也想到这个了。”

  曹德大吃一惊,这件事他一点都不知道,云繁一句都没同他说过,他也没想到云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震惊过后,话又说回来,按云繁的意思,商帝驾崩前一夜偷偷召见卢鸿鼎和贺宵,是……商帝留了遗诏!

  “殿下,此事兹事体大,我们能想到这儿,谢老鬼暗中定然也没少派人盯着,昨夜之事恐怕他也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按兵不动,他是保太子,断然不会有异议。可你派去的人……若是给他抓住,那可要徒增把柄了。”

  云繁毛骨悚然,曹德说得对,节骨眼上凭空给别人抓了把柄,那他是彻底没希望了。

  “殿下,你何时派去的人?”

  “就在昨夜,遗诏是我模仿父皇笔记写好的,我让他偷偷潜进去把父皇的玉玺偷回来,我落了章再让他送回去……”

  “荒唐!”

  不等他说完,曹德就激动地站了起来,云繁这手笔着实是蠢到没边没谱,皇帝的玉玺岂能说偷就偷?别说当时商帝没死,身边的大宦官高镜可也是不简单的,心里头警醒得很。

  谢候居那边暗中肯定没少安排人,即便绕开了商帝,也难以躲过谢候居,就算云繁的人偷到了玉玺,怕是也走不出那个宫门。

  那还有什么避过这两日风头之说,简直放屁。

  但凡那个人拿到了东西,当时就会回来禀报,并且将东西交给云繁,可从昨夜到现在整整一天一夜过去根本都没看到人,云繁自以为是那是避风头,他看来恐怕是凶多吉少,早早便被人暗中了结了吧,还避什么风头。

  “殿下可有指示过,让他偷了东西先去避风头?”

  云繁摇头,曹德恨铁不成钢,“看来殿下真以为你那些个手下机智聪明,知道皇上驾崩,又突然明白过来偷玉玺的事情乃是大罪,自己也知道躲起来了?”

  云繁突然明白了曹德的意思,心中越发的拔凉,这么说他是白使了一招。

  “太尉,那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殿下不必担心,就算他们抓到人,你不承认他又能耐你何?再说,以谢老鬼的城府自然是知道什么该拿出来问罪,什么该藏于心底。他也许会偷偷除掉,但不会蠢到搬到台面上来说。”

  他的顾虑是,此事平白给别人落了个把柄,到时候给云繁造势平增阻力。到底是被人拿了手短,此事解决起来颇有麻烦。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在这儿商论的一大堆都是徒增烦恼,兴许有一些是猜到点子上的,但有一说一,谢候居这次还真是当了一回莫名其妙的冤大头。

  此时此刻的谢府,谢夫人体贴为谢侯居宽衣解带,谢候居狠狠打了个喷嚏。

  谢夫人关切问他是不是感染了风寒,谢候居看看窗外的天,弦月好像悄悄退了,逐渐又被阴霾吞噬。

  太子府的某个大院中,云苍一眨不眨,眼见着弦月被阴霾笼罩,他微抿嘴角浅浅上提,勾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宋滓老远看着他挺阔的身形,片刻后,垂下眼睑,瞧着脚边还有几张未完全烧尽的纸钱,沉思不语。

  同一个不眠夜,皇宫之中,一声婴孩的啼哭,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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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非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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