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度爬墙
38.46
殿门虚掩,昏黄的光从里头渗出来。
他顺着长廊一路奔过去,想也没想一把推开殿门,一脚踩进去,鞋底下的粘稠感顿时渗透脚底板。
他嘴角扯着的笑意在肉眼可见地缓缓收拢、聚集……最终凝固在距离他不过两步之距,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只手柔柔地搭在一边,在一旁是一把被鲜红禁锢住的匕首,而女子的手腕处,骇人的刀口血流如注。
如同一条血河,丝丝缕缕地流到门槛下,昏黄的烛火映在上头,愈发鲜红且灼目。
吧嗒一声,手里的油纸包掉了下去,砸在地上,将里面的东西砸了个七零八落,生辰宴上他偷偷包进怀里的糕点。
此刻滚在那鲜血中,甚是讽刺。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般让他觉得红色是那样的难看。
他都没来得及哭,就被突然找来的宫人们,连捂带哄地抱出了晚居宫
后来他才知道抱着他冲出去的人叫做花婆婆,他趴在她的肩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渐行渐远的宫殿。
纷落的雨水滴答滴答,像糕点落进血泊里的声音。
“殿下,你没事儿吧?”
花婆婆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个遍并无外伤,其实本来就不会有,她过度紧张罢了。
云苍看着她一言不发,浅棕的瞳仁连转都不曾转一下,宛如痴呆。
杂碎地脚步传来,全都是发现太子不见时到处去找的,卢鸿鼎跟在商帝后头,商帝后面又依次跟着皇后冯婉,昭仪傅云柔。
冯婉看到云苍的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去将他搂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云苍听到花婆婆跪在商帝等人面前,细若蚊声地说:“陛下,娘娘,晚居宫那位……割腕了。”
有那么一瞬全场寂静,随后就是冯婉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死就死了,还让殿下看到。殿下尚小,这要是给他心中留下什么阴影,花氏死都不足惜。”
云苍眼珠子终于转了一下,直直地盯着冯婉。
忽然推开她,往后小退了两步。
冯婉尤其心疼,看模样,眼泪随时都要夺眶而出般。
另外一人的一只手搭了过来,是傅云柔,她轻声道:“殿下,没事了,不怕。”
云苍又退了两步,弯下腰笨拙地将脚上的朱红靴子脱了下来,随后费劲儿往前扔去,眼前一黑两眼一闭往后倒去,幸得傅云柔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抱住。
自此之后,太子再也没碰过任何带红的东西。
卢鸿鼎叹了口气,继续道:“就连后来成亲之时,府上连个喜字都不能贴,吉服套的都是白色同那出殡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为此闹了不少的笑话。”
贺宵点头,那就说得通了。
——
夜里,顶着寒风,两人一前一后鬼鬼祟祟摸到太子府后墙。
卢鸿鼎一颗心七上八下没个着落,贺宵又卖着关子没把话说清,他可是听太子说过了,前些日子贺宵带着寒竹半夜爬太子府被捉了个现行。
当时贺宵借坡下驴诡辩抓贼,后来云苍与他提起时嘴角都挂着不屑。知道贺宵是暗中观察太子,可这大半夜的天寒地冻,就是进去了。他又能知道什么?所获不还是跟头一次一样?
“贺老弟,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是,何必非得自己去找,这大半夜的让别人看见,该如何想我们?再说了,你摸到这里又要从哪里进去?太子府的后门明着便不让进出,何况……你该不会要去撬门吧?”
贺宵目光警惕地观察着,闻言一边做着静声的动作。
如今寒竹受了伤不能随他同来,只能找到卢鸿鼎,否则就凭卢鸿鼎这碎碎叨叨的嘴子,他是一点儿不想喊他。
“卢兄,你托我上去。”
卢鸿鼎惊愕地瞪大瞳孔,托上去?上哪儿去?看了看那面高高的墙,他倒吸口气,不确定地指了指。
“你……真要去?”
“不然我大半夜我闲的呀?快点儿,别磨叽。”
卢鸿鼎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啊,你不必如此。”
“你告诉我?我就是想知道那间空着的厢房里到底有什么,你知道吗?”
卢鸿鼎无言,贺宵耸肩。
“这不就得了,我问你你也不知道,只能我自己去看。”
说着又示意卢鸿鼎蹲下,卢鸿鼎试图找些什么言语辩驳一二,反复琢磨竟然……无言可对。
心不甘情不愿地蹲下,贺踩着他的肩膀网上爬,就如那夜与寒竹那般。
好在卢鸿鼎比寒竹靠谱许多,这一次贺宵并没有直接从墙头摔下去,坐在上头喘了两口气后,嘱咐卢鸿鼎。
“老卢,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纵身一跃而下,卢鸿鼎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嘴角微抽,放着捷径不走,非要逆流而上,他能有什么办法?
贺宵到底是文弱,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只觉酸麻贯彻脚底板,嘴里嘶嘶着冷气,抱着双腿好一阵揉。
少顷,晃晃悠悠爬起,经过白日他所观察,略略有了个大致猜测,那夜他们就是从这里翻过来的,而这里正是太子府后门处。
冬月说了,左拐是厢房,右拐是后门。
而从他这里看去,应该是左拐是后门,右拐是厢房。贺宵没犹豫,贴着墙根一直往右摸去。
果不其然,没走一阵就看到矗立的院子,四下静得出奇,院子里漆黑一片,他远远观察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人,才放心地摸了进去。
轻轻推开院门的时候,贺宵幡然醒悟,这里不就是那日遇到刀疤男刺杀时慌忙跑进来的地方吗?果然找对地方了。
进到屋子里才觉得里边比外边黑的许多,贺宵凭感觉摸到烛台边,胡乱摸了根蜡烛,又从怀里摸出一盒火柴点燃,屋内顿时亮起。
贺宵生怕火光过足引人来,只得小心的扯着自己的衣裳挡在外围,试图以此缩紧烛火的光芒。
有了光,自然也有了方向。他三步并两步直奔里边的书案,案上除了笔墨纸砚,并没有找到他预估中想找的东西。
在屋子里又转了一圈,除了该有的摆设,再无其他器具,处处透着空荡。
正想着也许是自己高看了,灰心之时一只手无意搭在一边的架柜上,耳边突然响起咔嗒一声,身后的柜门竟然缓缓往两边分开。
作者有话说:
欢迎捉虫,预告后两章有个二垒小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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