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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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梦一场

  云苍等人顺着下游一路找去,天近擦黑还是没找到人。

  卢鸿鼎内心愈发焦虑,云苍目光移向一处山洞,吩咐宋滓:“上去看看。”

  吭哧吭哧爬上去,果然洞口有血迹,卢鸿鼎第1个冲进去大喊贺宵的名字,然而进到里面空无一人。

  但看到此处,云苍松了口气,应该还活着。

  “我们分开找,他应该还没走远,也许此时正往家中去。”

  于是各自分开喊的喊叫的叫,云苍顺着一条小路下去,走了一阵忽然又发现血迹,他赶紧顺着血迹走。

  不一会,老远看着一个背影,再细看好像是一个人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云苍追过去,喊了声:“贺宵!”

  那人步伐一顿,僵硬地转过身来,

  野草丛生,枯木逢春的时节里,像是隔了多重阻碍彼此相望的双目。他白衣翩翩,他墨蓝的衣裳却不负乾净;他面白如玉,他面带倦色。

  在听到他喊的那一声贺宵时,如释重负般笑了笑,而后身子一软,往一边倒去。

  背上的段三水被他这么一倒,倒得有些措不及防,整个人滚到一边。

  眼前一花,白衣掠过,直奔贺宵。

  ——

  十来岁的贺宵一个人坐在树脚下,捧着脸羡慕地看着那群玩打在一处的孩子。

  他出生并不名门,也不金贵。

  母亲在他五岁时去世,父亲是个赌徒,自小便没人管他,舅舅心善将他带回家。但舅妈很不喜欢他,许是因着家中本就贫寒,对于多一个人争饭吃颇有怨言。

  表弟也因为舅舅多次将自己碗中为数不多的肉食夹给他而对他心生厌恶,常常言辞犀利,说他克母还不长脸。

  因着表弟孩子王的名头,方圆十里一般大的孩童从不与他玩耍,有时候还会扔石头砸他,同表弟一块儿对他恶语相向。

  贺宵只能落寞的一个人躲在角落,仿佛这世间的所有热闹都终将不属于他。

  一次他被别的孩子按在地上狂打,舅舅冲出来将他抱走,并将那群孩子大骂一顿。

  其中一孩子家中有些权势,叫人从中报复,舅舅家中本是开的豆腐铺一夕之间被砸了稀巴烂,舅舅还因此瘸了一条腿。

  此后,舅妈和表弟愈发待他如仇敌。

  舅舅和舅妈多次因他争吵,今日也是如此。

  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争吵声,眼里看着孩童们的嬉闹。

  他叹口气,去敲了敲房门。

  舅妈粗暴地拉开门,语气暴躁,“敲什么敲,死人了还是怎么着。”

  看见是他,不算好看的眼睛登时瞪起,出气筒自己找上门来,顿时将怒火转到他身上。

  “就怪你这个克星,自从你来了我们家,家中就流连不顺,就不该把你接来,真真是个祸害。”

  一边说手指近乎要戳穿贺宵脑袋一般,舅舅瘸着腿拉开舅妈,冲他笑了笑。

  “宵儿自己去玩儿吧,没事。”

  “舅舅,我想入京。”

  舅舅一愣,“什么?”

  贺宵深呼吸口气,道:“我想入京,再过些年头我就到了可以参加科考的年龄,到时候我会报名。”

  舅妈哈哈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

  “还科考,你还想入仕为官不成?你可别做白日梦了。”

  舅舅瞪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转而和善的看向贺宵,“就算你想去,如今你还小,你一个人在那儿如何过活?你还是先安心在学堂读书,等你到了年纪,舅舅亲自送你去。”

  贺宵摇头,“舅舅放心,我娘在京都还有好友,我去那边寻他,看在娘亲的面子上,他会收留我的。”

  其实,他撒了谎。

  娘亲自打嫁给父亲以后,便与家里断绝了关系,一心操劳家务,相夫教子。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好友,更遑论是京都的好友。

  他只是不想再给舅舅添乱,只是不想因为他,导致舅舅和舅妈常常争吵。他想他离开这儿,也许一切都会走上正轨。

  入京的路上,遭遇了山匪,贺宵被掳了去,也许是生来的俊美救了他一命,那山匪头子竟是好男色。

  将他圈禁在身边,做了几年的“压寨夫人”,好在山匪头子对他还不错,知道他爱读书,便真的给他请来一堆的夫子。

  贺宵没日没夜的学,从诗词到歌赋,从天文到也地理,他想若有朝一日回得自由,便游遍天下兀自快活。

  十六的时候,土匪头子送他下山科考,遇到卢鸿鼎,两人一见如故。

  其实他没去,他进了卢府,给卢鸿鼎的小儿子当起了先生,后来阴差阳错做了御史中丞,再后来大商的丞相因病去世。

  在那朝堂之上,商帝指着他,说:“御史中丞,即日起敕封为大商丞相。”

  人生如梦,一切事来得那么突然。

  他这一辈子,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闲散的人,唯一滥用职权的一回,就是用这个身份将当年那个报复舅舅家的孩子一家从中折成了两段。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贺宵睁开眼,眼前一片迷糊,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做了好大一场梦,仿佛从他出生那一刻到他未来的结局都已经预演了一遍。

  那个土匪头子,他再也没见过。后来打听了,听说也死了,从那以后,贺宵一心逍遥,再无惦念。

  “贺宵?”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彻底将他昏沉的意识拉了回来,贺宵外头,对上云苍微微薄凉的双眼。

  怔了片刻,发现自己的手握在别人的手中,一看正是云苍,他一把抽回来,乾笑一声。

  “段三水呢?就是那个男子。”

  “大人你放心,那位公子没事已经叫大夫看过了。”寒竹一瘸一拐的进来,手里捧着碗,“大人,这是熬的汤药,你喝了吧!”

  贺宵半撑著身子坐起,伸过脖子去看,碗中黑乎乎一片,不禁皱眉想吐。

  云苍接了过来,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毋庸置疑道:“有病得治。”

  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听都有一股在骂他的味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

  他索性抢过碗,捏着鼻子一口灌完,紧抿着嘴角,防止自己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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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非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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