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豆蔻年华
1.04
长公主殿下？
就是那个传闻中被刚登基没多久的新皇，极其宠溺的妹妹，——喻亦昭？！
可她刚才还……沈之宸只觉得如遭雷劈。
而沈景泽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低垂着眸，纤长如鸦羽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深暗。
他非常肯定，他与这所谓的长公主从未谋面。
那她第一次见他时，眼底迸发出来的杀意和憎恨，又是从何而来？沈景泽越想，眉头皱的就越紧。
“是臣府上的侍卫失礼，长公主可有伤到哪里？”沈江许扫了眼她高高肿起的脸颊，避重就轻。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
“无妨，本公主还不至于这么娇弱。倒是沈二小姐，”
目光幽幽的转向了沈之宸，喻亦昭蓦地笑了，这一笑，让许多人都看得呆了，“方才还给了本公主一巴掌，口口声声说要登门入府，责问本公主父兄呢。如今先帝已逝，不知沈二小姐想何时见见我皇兄呢？”
霎时间，沈之宸噎住了。
她面色难堪，明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开口道歉，可几次张唇，都如哽在喉，发不出声音。
“是臣教导无方，还望长公主海涵。”
直到现在，沈江许的目光都未曾落在沈景泽身上过，他突然话锋一转，“但，不知长公主贸然闯入相府，还对臣的庶子动手动脚，是为何意？”
此言一出，喻亦昭嘴角的笑容愈发明媚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看来沈景泽的心计城府，都是得他爹真传啊。
“丞相想知道？”她挑眉，眼底没有丝毫胆怯，直直的看着他。
对上这般干净的眸子和坦荡的视线，瞧这与生俱来的自信与耀眼，沈江许眼底不由得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自然。”
“那便明日午时三刻，来御书房当面详谈。”
等到喻亦昭被相府的人八抬大轿送走之后，沈之宸福身，主动认错：“爹爹，今日是女儿失态了，女儿确实对长公主……失礼了。”
说这话时，沈之宸的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袖中锦帕。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格外严厉，主动认错也许惩罚会轻些。
沈江许看着面前的沈之宸，只是淡淡的道：“女德十遍。”
“……是。”沈之宸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人儿，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就下去了。
一时间，父子俩竟相对无言。
似乎是感觉到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沈景泽终于抬眸：“……父亲。”
沈之宸喊得亲密，因为她是嫡女。
可他，区区庶子，难产而死的生母还只是一介舞姬，这样的身份，从来就入不得沈江许的眼。
沈景泽有自知之明。
沈江许淡淡的道：“长公主为何掐你？”
他方才瞧着，那小公主也不算顽皮到这点儿分寸都没有。
“不知。”沈景泽从不奢望父爱，所以他面对眼前的男人，格外的冷淡。
但凡沈江许有一点点将他当做自己儿子，沈景泽就不会在相府过得连奴仆都不如。
沈江许不自觉的皱眉：“那你为何在后院？”
“去厨房，拿点心。”
其实，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实在饿的不行，偷跑去厨房偷了点糕点，被抓住后，就被家奴拖到后院打了。
可沈江许不知道，也从来不关心。
后院，永远是女人掌管的地方。
故而，沈景泽心知，自己说或不说，都无济于事。
“知道了，下去吧。”沈江许甚是不喜。
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太过于寡言死气了。罢了，他已有嫡子，至于这区区庶出，也不值得上心。
坐着相府的马车被送入了皇宫，喻亦昭看着铜镜里，脸颊的红痕已然有些淡去的自己，抿着唇默了片刻。
她思忖须臾，抬手，重重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嘶——”
这一巴掌，她下了狠心用足了力，红痕再难消退。
“殿下，到了。”
车夫的声音传来，喻亦昭掀开车帘，没有踏着奴仆的背，而是轻巧的跳下了马车，直奔御书房而去。
谁知，半路便遇见了拦路虎。
“长公主怎走得这般急？”
人未见，声先闻。
喻亦昭闻声侧目，只见一位身着锦衣华服的贵妇人，在一群宫婢的簇拥下，朝着她款款而来。
说是贵妇也不尽然，毕竟，这位钰贵妃才比她大了五岁。
这所谓的钰贵妃，表面上是和亲公主，实则是高丽国精心培养的杀手，做间谍潜伏于皇兄身边。
前世，喻亦昭便顺藤摸瓜，调查到高丽国给钰贵妃的密信，信内只有一个命令：使楼兰内斗，好让高丽坐收渔利。
见喻亦昭不应答，钰贵妃的视线一扫，便落在了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上。
她掩嘴故作心疼道：“长公主不过是出宫去帮臣妾寻个工匠，怎的回来便这般的狼狈？”
工匠？
喻亦昭眉心一皱。
莫非……是当初钰贵妃刚入宫不久，盛宠不衰时，她假意欲与钰贵妃结交，为表诚意，替她去寻工匠做寺庙样图的时候？
“钰贵妃指的是……建寺庙的工匠？”她说这话时，暗含试探之意。
前世，钰贵妃以文化交流的名义建佛教寺庙，实则是为了给高丽国的暗探，建一个会面的地方。
也就是那一年，她正式开始上朝。
以辅佐为名，行摄政之实，成为千古第一位登金銮殿与百官议事的公主。
这份殊荣，源于先帝遗诏。
正是因此，她喻亦昭也成了钰贵妃拉拢的对象。
“不然呢？”
眼前的女人，从颜容到身姿，无一不是极其妖冶的，赤红色的口丹抹在唇上，更添了一抹颜色。
但美得越勾人，便愈发危险。
“啧啧，这是谁打的？”
涂抹着蔻丹的指尖，轻抚在了喻亦昭的脸上，惹得她一阵战栗，“竟敢在长公主头上动土，当真是该死。”
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喻亦昭扒拉开她的手：“工匠已经开始着手建寺庙地基了，至于这伤，是本公主不小心磕到的。正值初春，这御花园里的盛景，钰贵妃还是慢慢赏吧，本公主还要上药，便不奉陪了。”
说罢，也不给钰贵妃接话的机会，喻亦昭便快步离开了。
“娘娘明明是关心她，这长公主到底是个黄毛丫头，这般不识抬举。”钰贵妃身边的侍婢不由得嘴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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