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没资格质问她
7.29
身为堂堂公主,丞相嫡子的未婚妻,私藏男人,私藏的男人还是丞相的庶子,哪怕喻亦昭再受皇兄宠信,这个罪名也够她喝一壶了。
可……沈江许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喻亦昭眸色一暗,现今的情景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她该如何收场才好……
余光瞥见喻亦昭面色一变再变,沈景泽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落雨声,显得格外清脆沉稳,扫去这尴尬而沉闷的气氛:“这话应当由我来问父亲。”
话音落下之后,沈江许明显愣了一愣。
他眯眼:“你什么意思?”
“父亲该是有多不在乎我,才会使得家奴把只是溺晕过去的庶子,裹了席子便随意地扔到京郊的乱葬岗,连棺材都懒得做样子去备一副。”沈景泽说这话时语气淡漠,却叫旁观者听了都觉得心疼委屈,“我在这京郊迷了路,幸得偶遇了长公主殿下,否则,这乱葬岗便是我的坟墓。如今父亲一来,怎还反倒质问起长公主来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沈江许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长个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沈景泽维护喻亦昭的立场,沈江许闻言便黑了脸,却也无法反驳,只得乾巴巴的回了一句:“不管如何,你也应该第一时间回丞相府。”
现在嫡子已死,丞相夫人又属于高龄产妇,再生一子难上加难,他的衣钵,只能指望着这个曾经被他忽视的彻底的沈景泽来继承。
沈江许一直都以为自己这个庶子是沉默寡言,碌碌无为的,可现如今,他方才那般伶牙俐齿反唇相讥,显然不算庸人。
“丞相要带人走,可有过问本公主的意见?”
喻亦昭美眸眯起,上前一步拦在了二人中间,更准确的来说,是站在了沈景泽的身前,“一路跟着本公主的马车来到京郊,丞相莫非还有跟踪的癖好?”
此言一出,沈江许颔首道:“是臣冒犯,臣之所以一路跟来,是因为长公主忘了归还定亲信物,并无他意。如今既然寻到了阿泽,还望长公主放人,这救命之恩臣改日定当报答。”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唤自己阿泽,可是沈景泽的眼底只是微微起了片刻的波澜,而后便平静的如一滩死水,再无涟漪。
年少时所渴望的父爱,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最终,沈江许还是带走了沈景泽。
喻亦昭没有理由再把沈景泽强留在这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把沈景泽培养成为自己心腹的计划失败了,看来,她和沈景泽注定要成为死对头。沈江许自此之后必然会像前世那样,悉心培养沈景泽成为一代权相,趁着现在沈景泽的事业才刚刚起头,她必须尽快的培养自己的势力。
思及此,喻亦昭没有犹豫,便去了豫章书院。
这所谓的豫章书院,是在她提出科举制之后,花重金一手建立的书院,刚刚竣工没多久。以往都是先生和贵族学子们一对一教学,可豫章书院的出现,便是打破了贵族垄断教育的局面。
书院里既有寒门子弟,也有世家子弟,才刚开学没多久,两方便势如水火。世家子弟经常羞辱寒门不说,甚至私下里动用关系,把寒门子弟的宿舍建造的像个茅草房一样简陋。
书院内虽不说金碧辉煌,倒也典雅大气,四周墙壁皆挂名家书法、中央有小小河池,睡莲繁多。
油墨味、书香味淡淡传来,朗诵声此起彼伏。
绕是如此,仍然有刺耳声猛地传来:“一个娘娘腔还能惹的先生大赞,还向你学习?简直要笑掉大牙了!难道你当真以为,进了这所谓的学院,就能脱胎换骨、飞上枝头当凤凰?”
“哈哈,明明只是为了拉拢蝼蚁的人心,却未曾料到居然真把这种赏赐当恩惠,你这种妄想攀高枝的穷酸小子我见多了。”
“两位仁兄莫提,毕竟他们在这之前从未接触过书籍,又指望无见识的人懂什么呢?”
紧接着是哄堂大笑,被压在笑声底下的,是微微啜泣声。
喻亦昭冷眸一瞥,站在一旁观察情况。
六七八个富家子弟聚在一群,中央则蹲着几个布衣,他们肆无忌惮地笑,张扬着阶级的恶意。他们对着几个贫书生拳打脚踢,宛若对待一个玩物。
现在看来,书院仍旧是世家子天下,寒门虽有,却被人孤立欺负。
当时悦耳的读书声,如此听来当真是最好的讽刺。
但他们没说错,喻亦昭沉下双眸,喃喃:“……拉拢人心,这不就是常用手段么?”
“住手!”
下一秒,她气质猛地凛冽,双眸微怒,望向前方,“你们在这做甚?违反规矩,欺辱同门不说,如今应是读书时间,你们夫子知道么!”
这一声呵斥,站着的人腿软三分,纷纷停下踹人的动作。
突然有人认了出来,“是长公主!”
“见……见过长公主殿下。”众人异口同声。
玩笑也不能这么开,谁能不认识喻亦昭?见他们不动,喻亦昭只觉得好笑,淡淡道:“还不滚,是想挨戒尺?”
听到“戒尺”二字,人人都吞了一口唾沫,一窝蜂地朝室内跑去。有点教养的,还会驻足对喻亦昭说“我们知错了”。
喻亦昭倒是没理那些话,她跃过脏兮兮的泥土,弯腰将手伸向一人面前,“站的起来么?”
那些个顽劣的公子哥儿,虽从头骂到尾,但只对这一个人动了手。
那人似乎有些讶异,不明白为什么喻亦昭选择了自己,可他还是将手搭上去,别扭道:“多谢殿下。”
“别客气。”喻亦昭轻轻地搓着他的手,嫩如牛乳,滑嫩水灵。
敛了眸,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有意无意缩著身子,遮盖住身上的伤痕,“殿下,草民课业繁重,如若没事草民便去温习了。”
“别这么着急,本公主还有一事。”喻亦昭忍不住将目光落在他脸庞上,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眉眼之中,有股特殊的风情。
眼前这位少年五官很是精致,可惜肤色有点黑,但这仍不妨碍他看起来漂亮的像个女人。是以,方才那些公子哥儿才嘲讽他娘娘腔。
收回目光后,她才缓缓道:“我听闻这里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亲眼看见,便更要了解清楚,你叫什么名字?”
他沙哑着嗓子,吐出三字,“花鸣弦。”
作者有话说:
虽是女扮男装,但我还是用“他”来写花鸣弦,免得各位宝宝们看得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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