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忽然觉得反胃
4.81
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倾泻进来时,宁栀也缓缓醒过来。
她有早起早睡的习惯,昨晚虽然折腾到很晚,但身体到点自然醒过来。
床的另一边是冷的,暗示霍南斯已经离开。
宁栀手臂支撑着双半身坐起来,正要起身时,霍南斯从衣帽间走出来。
他洗漱完毕,白衬衫还没打上领带。
四目相对,有一瞬的沉默与陌生,即使昨晚他们做了最亲密关系才能做的事情。
“不再睡会?”霍南斯率先打破沉默,他的眉骨突出眼廓深邃,线条冷硬,带着攻击性。
宁栀反应过来将被子往上拉,“睡不着了。”
因为刚睡醒,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明艳的脸不过巴掌大小,带着尚未清醒的慵懒。
“嗯。”霍南斯收了目光,低身在镜子前系领带。
从镜子里,可以看见一道安静的目光。
他勾了下唇角,但因为太过细微,可以忽略不计。
领带还没系上,有电话打过来,霍南斯选了接听,朝床边走向宁栀,垂眸示意。
宁栀刚开始是懵的,跟他眼对眼几秒后在读懂他的含义时跪坐在床上,手指捏着领带的两边,打好温莎结。
做完,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
“谢谢,走了。”
电话内容言简意赅,霍南斯嗯了两次挂断,他时间紧,拿了外套离开了。
一直等人走了,宁栀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杏眸里除了有些难以置信,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愉悦?
宁栀去了浴室洗漱,又将长发随意扎起来,看起来清爽乾净。
下了楼,宁栀跟琼姐打招呼,“琼姐,早上好。”
琼姐直起腰笑道:“霍总不在家里用早餐,已经去上班了。”
“嗯呢。”宁栀点头。
“我去端早餐。”说完,琼姐进了厨房。
“诶,这里怎么了?”放下早餐,琼姐无意瞥见宁栀白皙的脖颈上起了大块红斑,颜色对比强烈,想不注意都不行。
宁栀下意识伸手去碰。
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昨晚的片段,皮肤仿佛也有记忆一般,回忆起滚烫的温度。
在宁栀的记忆里,霍南斯一直冷静自持,对什么都很淡。
但昨晚他像是一团烈火,每一次碰触都能燎起大火。
霸道,充斥着野性。
瞬间,宁栀脸上红的滴血。
琼姐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去给你倒杯牛奶。”
宁栀羞的整颗头都埋到了碗碟里,默默的,将扎起来的头发又散下来,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几天后,慕女士打来电话,让宁栀陪着她出席慈善宴。
宁栀作为晚辈自然不能推辞,她换了衣服,又戴上慕女士送的手镯,挑选了跟衣服契合的包过去。
她已经不再只是宁栀,走出去顶着的是霍太太的身份,穿什么,怎么搭,都是霍家的脸面。
见面时,慕女士不动神色的打量了一眼宁栀,还算满意。
宁栀的长相跟学历都是她中意的,比起宁家另一位偏小家子气的宁熙,更得她喜欢。
“今晚主办的是魏太太,酒店世家,跟我们多年有合作。”两个人一同踏入会场,慕女士向宁栀介绍。
“多看,少说话。”
对宁栀,这是金科律令。
慕女士要将宁栀带入全新的交际圈子里,日后将由她顶替自己。
宁栀小心,聪明,又懂得察言观色,并没有给慕女士丢脸。
相反,因为宁栀的温婉,深受其他太太喜欢。
魏太太丝毫不掩饰对宁栀的喜爱,“现在肯听我们老一辈的唠叨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我很喜欢你的儿媳妇,你有福了。”
“哪里,”慕女士摇头,“得你深爱,到让我跟这孩子都有些受宠若惊。”
“这么多年谁还能不服你的这张巧嘴,待会的拍卖可得给我几分面子。”
“一定。”
寒暄完毕,魏太太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
慕女士收了笑意,从服务生拿了杯红酒,不动声色的向宁栀介绍,哪些人值得交,哪些人只用维持表面的平和即可。
以霍家的身份地位,入的了慕女士眼的并不多。
宁栀一一记下来。
中途,宁栀去了洗手间,出来时碰上了补妆的温太太。
温太太正补上口红,抬眼从镜子里看着宁栀,道:“好巧,霍太太。”
从她的语气里,丝毫感受不到惊喜。
“温太太。”宁栀点了下头,洗手。
温太太的视线落到她的手指的钻戒以及光着的脖颈上,开口道:“霍太太,我真的好羡慕你啊。”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霍太太羡慕的。”宁栀洗过手,直起身,在镜子里对上温太太的视线。
“就在前一天,霍先生拍下了一颗二十一克拉的粉钻,质地纯净是难得的上品,我艳羡许久,央求老公拍下,却没想到被霍先生八千万的成交额拿下。”
“能够这样大手笔赠送给自己的妻子,难道还不值得我羡慕吗?”
温太太的眼睛像猫,眼尾上挑,看人时总带着探寻的深意。
但她没能从宁栀的神情看出什么,宁栀淡笑了下,“南斯夺了温太太所爱,做妻子的只能向温太太赔个不是。”
“拍卖嘛,价高者得。”温太太看着她,“我更想看到霍太太带着它是什么样子,也好过过眼瘾,霍太太下次会佩戴吗?”
宁栀依旧笑容不减,她根本没有收到粉钻,自然也无法承诺带出来,但温太太明显又是看热闹的模样,她不能直接坦白。
“我出来已经很久了,恐怕婆婆会担心,我先走了。”宁栀抽了纸巾,擦乾净手。
温太太还没得及说什么,宁栀已经走了。
她盯着背影嘲讽的笑了下,扭过来继续不急不缓的补妆。
不用想,那颗粉钻霍南斯根本就没送给她,给了谁自然不言而喻。
真有意思。
已经活成了笑话,却还这样沉得住气。
*
从晚宴回去时,宁栀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仿佛因为笑太多,而已经僵住了。
她从来没想过,笑有时候比哭更累。
宁栀靠着后座,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
是宁母的电话。
这是结婚后,她第一次打过来。
宁栀摁了下眉心缓解倦意,滑向接听。
“妈。”
宁母微顿,“栀栀啊,这么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我还在外面。”
“好,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按照习俗本应该是三日回门,但熙熙情绪一直不稳定,所以也一直没跟你提。”
“妈,我理解的。”宁栀声音很轻,跟她在宁父宁母的心里是一样的重量。
她其实能理解的。
毕竟十六年,宁熙是他们宠在心尖上的宝贝女儿,那十六年,不是血缘就能比得过的。
但她要的不多,哪怕有一次,有一次可以在乎她的感受就够了。
可是即便是这一点,他们也做不到。
所以对他们,宁栀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宁母继续道:“熙熙情绪稳定很多,我跟你爸商量着你还是让小霍陪着你回门,一起吃顿饭也好。”
“不用了,他也很忙。”宁栀没办法忘记婚礼当天他们说的话。
那就像是一根刺,深埋于心脏,时间越久,越往里面钻。
宁母温声斥责道:“怎么能不用了呢,再怎么忙也该陪着你回来一趟才是,你性子软,不能总是这么容易被拿捏。”
宁栀抿唇,好半天应声道:“好,我知道了。”
霍南斯工作很忙,早出晚归,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下,她醒过来时人已经走了,两个人没有半点多余的交流。
这件事,她不想麻烦他。
当晚,宁栀还是写了一张纸条,贴在床头柜上,一方面算她说过了,另一方面也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
写完她发呆,自嘲的笑,他们怎么可能跟正常夫妻一样。
他们只不过是没有感情的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第二天,宁栀买了礼物回宁家。
她结婚不到半个月,现在看自己住了七年的地方,倒觉得陌生。
宁母开了门,本来带笑的脸在见只有宁栀一个人时收了回去,皱眉问:“小霍没有陪着你一起来?”
“他工作忙。”宁栀依旧是那句话。
“行了,先让孩子进来。”宁父虽然沉着脸,但也知道这样僵持无疑让脸面更难看。
阿姨从宁栀手里拿过礼物,放在桌子上。
“坐。”宁父道。
宁栀仿佛回到七年前被认领回来的那天,局促而又陌生。
她回自己的家,却如同一位客人。
宁栀坐下来,阿姨送来了水。
这时候,二楼响起了脚步声,轻快的,像是跳跃在琴键上。
宁熙穿着鹅黄色的长裙翩然而至,一字肩,露出精致纤细的锁骨,漂亮的脸蛋,眉宇间带着傲气,一看便知道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
所以当宁栀第一次见到她时,几乎自卑到了骨子里。
但宁栀的目光却落到了那镶着粉钻的项链上,迟迟的没有收回。
她想到温太太的话,二十一克拉,质地纯净,是难得的上品。
这些形容词用在她所看见的这一颗,一点也不为过。
宁栀忽然觉得反胃。
作者有话说:
我能求到票嘛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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