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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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蛊毒

  翘首以盼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刘总管的命令后,景念几乎是一蹦三跳小跑到太监所收拾好行李就直接跑进梨棠院。

  甫一踏入宫门,便看到时未决站在庭院的梨花树下。

  正值棠梨繁盛花期之时,满树雪白的梨花灼灼盛开。

  偶尔一两簇花间,冒出几片卷卷的还未长开的梨叶。细长的芽尖颜色深紫,因为叶片太过娇嫩而微微发亮,向着青绿色的叶柄逐渐浸染。

  时未决听到开门的声音,稍稍转过头来。他浑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一副明显不欢迎她的模样。

  景念看到他墨黑的眼瞳,里头梨花飘飞似雪。

  一时间,她倒是有些分不出,是梨花好看,还是时未决更好看。

  分不清,是梨花更白,还是时未决的白衫更白。

  在景念愣神的片刻,时未决早已撇开了目光。

  而因为她的到来,原本并未出现在院内的曲离突然出来了,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双目紧紧地盯着她,满是防备与厌恶。

  景念原本还跳得有些稍快的小心脏,突然像是被泼了盆冷水。

  好吧。

  毕竟任谁也无法轻易的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示好,还是一个敌国的小太监。

  小小的失落了一会儿,她嘴角很快又重新挂上了笑意。

  她跺着小碎步,十分狗腿地跑到时未决的面前,“你吃了吗?”

  景念看到时未决突然低头看向她,梨花飘雪的眼瞳深邃,略带寒凉。

  她耳根子突然就热了起来,一直热到脖根上。

  是真的很好看啊……

  她不自在地撇开了眼睛,然而一低头,就发现时未决左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

  “你怎么把纱布给拆了,伤口好了吗?”

  她连忙拉起时未决的手,想要看看伤口的情况,但是立即被他抬手,毫不犹豫地挥开了。

  然而即便是短短一瞬间,景念还是看到,时未决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有些泛白化脓了。

  怕是沾了水的缘故。

  她转而对曲离怒道,“你家世子的手都这样还让他碰水,快带他进屋。”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于狰狞,眼神太过于凌厉,曲离愣在原地。

  谁知她话音刚落,时未决早已转身进了内殿。

  景念大喜,难道自己的话这么奏效?

  这么想着,小跟班一样跟在时未决的身后,只是还未进门,啪地一下撞在快速合拢的门上。

  景念也不甚在意,反正她如今正式在梨棠院光荣上岗,来日方长嘛。

  她自顾自地推门而入,见时未决一如既往在看书,也只好自己去找药箱。

  她知道,想从时未决嘴里听到几个字,简直比登天还难。

  药箱也就搁在上次她放的那个小案几上,看样子,像是一直没有动过一般。

  她径直去拉时未决的手,要给他上药,但是还未碰到他的衣袖,就听他唇齿间蹦出一个字,“滚!”

  景念一愣,抬首就看到时未决略微有些赤红的双眼。

  她这才发现,他的眼下竟是一片浓重的青影,双目有些赤红,似是没有睡好的模样。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看我再不爽,对这里再有怨言,也请你不要虐待自己的身体。”

  突地,时未决豁然站起身来,眸底的寒芒更甚,右手提起她的衣领将她拖至门外,“下一次我一定杀了你。”

  说着,门又被重重地关上了。

  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她看向庭院那株梨花树,才发现树的周围种了不少的栀子花。

  只不过现在正值春日,不是栀子花的花期,还是一片绿油油的叶子。

  她记得仅有的几次见面里,时未决的视线就不断地撇向这些栀子花。

  她思忖着,难道时未决喜欢这些花么。

  脚步沉重地走到树下,她缓缓坐了下来,失落地低下了头。

  初春的日光,为她落寞的身影洒下重重的阴霾,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真是不努力,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呢。

  她将脸埋进膝盖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从她穿越至今,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觉到巨大的挫败感。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心血仿佛全都白费。

  她不知道让她坚持着的动力,究竟是什么。

  想回去吗?

  当然是想的。

  可是她没有金手指,没有任何光环,想要在这如深渊般的皇宫突出重围,她只能靠自己。

  可是得不到回应,那感觉就像在玩单机,全靠一身孤勇奋往直前。

  怎么办,快坚持不下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阳光一点点在倾斜,景念猛地抬头,走到水井边舀了满满一桶水,猛地将脸浸在桶里,直到缺氧缺到极限才抬起头来。

  冰凉刺骨的触感让她脑子瞬间清明,她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景念坏毛病一身,偏偏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到长城非好汉。

  时未决,老娘跟你杠上了。

  *

  傍晚时分,夕阳在天空中洒下一抹橘色的余晖,暖意融融的光芒将皇城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景念因不用再去太监所居住,全部身家今晨已搬来梨棠院。

  梨棠院虽然偏远又破败,但胜在清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当然,如果那些讨厌的皇子们不来作死的话。

  景念坐在梨棠院门口等待有人来送饭。

  过程中,她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过内殿,除了曲离偶尔出来一趟。

  她想,这个时候的时未决,肯定是在看书吧。

  “世子,世子!”

  就在她倚着及膝的门槛昏昏欲睡时,曲离急切的声音传入了耳里,瞬间吓得她睡意全无。

  她冲进内殿的时候,便看见曲离正扶着已然昏过去的时未决躺下。

  “他怎么了?”

  景念快步走到床前,时未决凌乱微湿的发丝贴在两鬓,他双目紧闭,眉头拧成一团,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曲离为他盖好被子,强忍着怒意在药箱里翻来覆去。

  “你告诉我呀,他怎么了。”

  见曲离看都不看她一眼,景念着急道。

  眼看着时未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角浸出的汗珠越来越密,她在一旁直跺脚。

  忽而,她灵光一闪,这个时候他应该需要太医才对。

  拔腿就要往外跑的时候,曲离突地挡在了她面前,他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意,“怎么,又要叫你背后的人趁机羞辱他吗。”

  景念听了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离双眼立刻如利剑一般刺向她,“如若不是你们这群阴险小人,世子怎么会受到这般迫害。”

  时未决在这天成宫中如蝼蚁一般苟延残喘的活着,众皇子们整日以取笑羞辱他为乐,唯四皇子墨临庭更甚。

  天成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弄出人命便好。

  于是墨临庭更加肆无忌惮。

  他嫉妒时未决还在东周国时便远负盛名,才冠天下,于是与日俱增的自负自卑心态使他阴暗面积爆棚,每日想得最多的,便是如何折磨时未决。

  曲离眸色暗了暗,有些事,自然要烂在心里。

  然后,景念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震得他差点控制不住双手掐死了她。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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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陛下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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