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闯祸(二)
12.9
墨临庭猝不及防被她轮了一拳,顿时怒不可赦,他居然被一个死太监给打了!
他一把揪住景念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然后狠狠摔在地上,直接一拳打在她的颧骨上。
刹那间景念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般,尽管力气和身高的差距是事实,但景念此时也是气急攻心,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翻身将临庭狠狠压在身下就是一顿乱拳直呼他脸上。
“叫你大爷的毁我栀子树!叫你大爷的骂我是狗!叫你大爷的嘴贱!”
然后,两人就在庭院中打成了一团,你一拳我一脚谁也不肯让着谁。
就在景念渐渐体力不支,额角蜿蜒流下血滴落模糊了眼睛,眼看临庭又一拳即将迎面而来再也无力抵挡时,他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时未决,你个窝囊废竟然敢碰我。”
景念缓缓睁开肿痛的双眼,便撞进了那双深邃如同幽山清泉的眼眸。
时未决长身而立,一手抓着临庭的手臂,却是让他半分都动弹不得。
“滚!”
临庭到底年轻气盛,他堂堂一介皇子哪里受过这种屈辱,顿时跳起来,指着时未决道,“这梨棠院真是什么疯狗一窝反起来咬主人了啊。”
景念怎么允许这种辣鸡来给时未决添堵,她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张嘴咬上了临庭那指着的手指——
一道尖锐的哭喊声在梨棠院上空响起,先前只敢站在宫门口听热闹的宫人一窝蜂冲了进来,见景念死死咬着临庭的手指不松开,赶紧手忙脚乱将两人拉开。
两个人皆面上挂彩,且衣衫不整,狼狈不堪。临庭青了一只左眼,脸上几道重重的抓痕还浸出了血滴。
临庭见自己这副模样在一众宫人面前出丑,突然发狂似的将围着的宫人们撞开,“时未决,你给我等着。”
放下狠话后,临庭扭头便冲了出去。
最后,庭院内只剩下他们俩人。
时未决那双乌黑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眼神冷冷地转过头来,声线极低,“可满意?”
那眼神竟然像极了看毫无干系的人的眼神,看似平静无波,却尽是嘲讽。
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么,还是嘲笑她自作多情?
景念愣住的同时,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是他……”
她受不了那种眼神,仿佛她做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她拼命的想要逃离这里,拼命的在为未来努力。
原来这些只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以为他会与自己一样,强行将自己的想法加于他,最后感动的,却只有自己。
这么想着,她抬头瞪向他,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他那样骂你,踩了你最喜欢的花,我怎会视若无睹。”
时未决看了看一旁已经奄奄一息的栀子花,眸子缩了缩,然后,她就听到时未决低沉的嗓音,“这些,与你何干?!”
好一个与你何干!
景念决定将这句话记在小本本里,哪个再说一句她就揍得他叫爸爸。
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一群带刀侍卫冲了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二话不说将景念强行压走。
景念脑子一轰,下意识地看了时未决一眼。
却见他眸中仍是没有任何温度,跳脱尘世一般冷漠地看着她。
景念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
原来,那场闹剧,传进了天成皇帝的耳中。
景念看着庭院中,清宫剧里常出现的,专门为打板子而准备的又长又宽的红板凳,便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一时间,不少看热闹的宫女和太监都躲在宫墙角后凑热闹。
而临庭自然是站在天成帝身后小人得志般得意洋洋又略显同情的模样看着景念。
按律例,小小太监以下犯上,顶撞皇子理应处以极刑,但是有人来说,是梨棠院里做事的太监。
天成帝眯着眼睛看了看景念,当年战乱虽然天成得胜而归,却留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漏洞。如今的天成内忧外患,又早有耳闻东周国随时会卷土重来。
若是这个时候处置了梨棠院的太监,明摆着在挑衅时未决。
想到这里,天成帝凌厉的双眸不怒自威,面上也难看得紧,他抬手就指向景念,“给朕打四十大板,让这个奴才知道以下犯上,顶撞皇子的下场。”
景念趴在红板凳上惊慌不已。
耶稣啊,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啊,如来佛祖啊,观音大师啊,救命!!!
正当她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板子就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屁股上。
毫无准备的景念痛呼一声,瞬间就红了眼眶。
那疾风骤雨般的板子陆续打在她身上,因当着天成帝的面,一点儿也做不了假。
以往的痛都是直接给个痛快,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的景念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混合著眼泪模糊了双眼。
一时竟觉得若是这样死去了也好,说不定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住手!”
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板子,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霎时响起,动手的侍卫都停住了手。
墨临天便在这时走了过来。
他衣冠奢华,冠玉束发,眉目凌厉,偏生带了几分轻佻的神采。左侧唇瓣勾着一丝笑,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气势凛然令人不敢冒犯。
他漫步走到景念跟前,看着她汗湿了的发丝遮盖着的半边脸,眉目凝满邪气。
景念忍着身上的痛楚,缓缓地抬起头来,忽然便被眼前的人夺取所有的魂魄,“你,你是,来救我的,神,神仙吗?”
噗嗤——
只听见墨临天低低的戏谑的调笑声,他微微弯腰低着头瞧着她,唇含浅笑,“本宫又新得来个玩意儿,上面的字依旧看不懂,你可要试试?”
“……”景念无力地扯了扯唇瓣,连头也没有力气再抬,“不,不好意思,我现在,现在正在受罚。”
墨临天微微一愣,一副懵懂的样子,“本宫已经叫他们住手了。”
说着,一双细长地桃花眼横了过去,他朝着天成帝微微行了个礼,“父皇,眼下儿臣需要这个人,可否行个方便?”
“临天,这奴才……”天成帝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的这位太子太难掌控,却又非他不可。
眼波流转,墨临天漫不经心地长叹,“小小太监而已。”
墨临庭年轻气盛,心里虽一直对这位太子哥哥颇为惧怕,却羞愤难忍,“这狗……这奴才冲撞本皇子……”
话没说完,便被墨临天嘲弄地打断,“身为皇子,你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天成国的脸面。自个儿一意孤行去梨棠院找麻烦,身边却没一个人劝得住你,到底是这天成宫中废物太多呢,还是想看着我们天成国皇族任人嘲笑?!”
说罢,他懒懒地看向天成帝,眼神也变得幽深了起来,“父皇,您看如何?”
听得这话,天成帝顿时便皱起了眉头,看向暴躁跳脚的临庭,“太子说得对。你身为皇子,任性妄为,如今这小太监罚也罚了,自己闭门思过去,别总是惹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儿来!”
临庭目光几欲喷火,心内恨不得将景念和时未决两人千刀万剐,脸上却只能做出受教的表情来,“是,父皇!”
天成帝捏了捏眉心,“朕累了,都散了吧。”
说着,便领着一行人离开了。
眼见着天成帝下了命令,临庭再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不甘道,“儿臣告退。”
墨临天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离开,他转过头来,发现景念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她气息极轻,早已陷入了昏迷当中。
“哎,看在你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本宫就先救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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