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被骗来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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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这一回的临场反水，谁也不知道是提前就得了授意，还是临时起意，豪赌一把，坚定的坑了长老们，站在掌教圣女这一方。
总而言之，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赏赐：被换去原来的总坛任职。
这样一来，等九黎修书完毕出关，亦或者在中途偷溜出来，第一个看见的定然是她。
当然了，那处位于版图最南端，深山曲水之间的总坛，在这一次的集会上，被白星怜大刀阔斧的改成了分坛。
没别的原因，就是觉着，既然拜月教的分坛还要继续往北边建，那总坛放在最偏僻的角落，信息往来太过不便。
她临走之前说的是，三载之内，必在易守难攻的蜀州境内，物色个绝佳的位置，用以建设新的总坛。
元老们之中，已经知道大势不可挡，愿意认命的几人，仔细思考此事，觉着大有可为，都恭祝掌教马到成功。
其他大部分还因为自己的话没人听，愤愤不平，面色也难看，叫旁人都捏了一把汗。
但白星怜似乎是因为心情极好，也没挑出个脸色最差的来杀鸡儆猴，转头就开始安排北上事宜。
孑随舟虽然发出邀约，但很遗憾，实在等不得她搞定教中长老们，接到飞鸽传书之后，不得不先走一步。
他倒是很郑重的来对白星怜表达歉意，并说等到了蜀州，定然十倍补偿师侄的旅途寂寞，但白星怜只是很不耐烦的让他有事就赶紧走，别到时候让她面对一地鸡毛。
打天下的人，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太正常了！
当年姜修齐中了迷情引，对袁氏爱的发痴，战事紧急时，也照样三五个月不得见面。白星怜认为，这根本用不得着孑随舟这般大惊小怪的来道歉。
教内事务安排妥当之后，白星怜跟着在此停歇的商队上了路。
一路往北的日子，十分清净悠闲。
等到了蜀州境内，官道上往来行人，观之已然和沧州内大相径庭。
大邺建国虽不足百年，但沧州原本是别国领土，在亡国之后被大邺规划成一州之地，其中百姓一半不是汉人，而且与别的州府往来甚少，久而久之，到了邻州，仿佛到了邻国。
每个州府之间，百姓的往来都不频繁，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
这都是帝王为了稳固社稷，而设下的层层罗帐。
让百姓可以安居家乡，固然不算错事。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白星怜曾听说过，有的州府遭了灾，灾民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其他州府寻一条生路，然而因为没有路引，时常进不了城门；又因为不在当地户籍册上，无法购置房产。最终走投无路，客死异乡。
孑随舟在闲谈时曾说过，若有朝一日他来制定法度，这一条也是要废止。
当时只一笑置之，但如今回忆起浅笑轻言间偶然展露的豪气干云，竟让白星怜都有些神往了。
她是真的很想看一看，数年铁甲寒霜之后，这位小师叔，是否还有这等清高狂放。
那些都是许久之后才可能发生的事了。
如今的白星怜，所遇的第一道关卡，竟然是围观百姓的视线。
商队在客栈歇息时，她一下车，就听到许多评头论足。
有说这姑娘怎地如此不知检点的，也有说怕不就是个被商贾买回去做平夫人的花魁，这样的女人，自然不需要检点。
蜀州多汉人，就算也听过拜月教的名头，也并不能将眼前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同那等亦正亦邪的武林门派联想到一起。
白星怜对此听之任之，甚至在商队中，有人低声来询问，可要找套汉人女子衣衫来换时，也摆手拒绝了。
她如今的衣衫自然还是轻薄的很，里头一件金丝满绣的裲裆，已经被三层相叠的罗纱外衫遮了七七八八，只在阳光下，能隐隐看到刺绣的纹路罢了。
这并非是圣女的穿着，她也不怕被眼尖的江湖游侠道破身份。
所以就是不换。
又没坦胸露乳，随他们说去，如今看不惯？早晚有看惯的一天，天热还不许女子穿轻薄些的衣衫上街了？
等进了酒楼，倒是清净许多，只是等她点了菜，在桌边等着时，就瞧见说书的女先儿讨了一圈打赏之后，暗搓搓的往她身边凑。
按说她刚过来坐下，半个故事也没听完，要赏钱也不该来她这儿要。可那女仙儿神情闪烁，一再盯着跟白星怜同个商队的人，便让她心内生出警惕。
该不会是探子，或者杀手一类的吧？
也太不专业了。
哪知那女先儿凑近之后，却是压低了声音问：“姑娘，你是不是被骗来拐来的？需不需要我帮你报官呀？”
白星怜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反问：“怎么，难道蜀州的官府还管人牙子吗？”
若真如此，可是奇哉怪哉。
这年头，卖儿鬻女的，甚至活不下去自买几身的人，多得是。
这也是王法允许的。
远到临安的皇城，近到这穷乡僻壤的官老爷，奴仆都是花银子买来的。若是卖人犯法，那买人的自也不能免罪，总不能将所有贵族老爷，都抓进牢里去吧？
女先儿连连给她使眼色，似乎觉着她太张扬，生怕这对话被商队的人听去，急的跺脚。
“你不知道，如今换了小王爷袭了王位之后，改了许多法度，其中便有一条：凡为奴为婢者，必有自己签字画押的卖身契，方才作数。也就是说，如果是父母或者男人卖了你，你不愿意，卖身契上没有你的手印，就不做数！”
白星怜觉着很有意思，还想再问，突然面前闪过一抹玄色身影。
那人飘然而至，落在女先儿身后，没半点声音，以至于女先儿根本不知道，身后何时多出个人来。
那人却是很有耐性的听女先儿给白星怜将这新法度解释了个透彻，这才徐徐开口：“这位大姐，眼前的姑娘，是我买下的。”
孑随舟今日穿着玄色大氅，衣袖领边据是小金龙的纹绣，不似平日一席白色道袍，化外高人似的模样，却是活脱脱的公子哥儿。
白星怜抱着手臂，端看他要如何胡诌。
那女先儿被吓得够呛，只觉着今日多管闲事，怕是得罪了贵人，要倒大霉，却见这公子言笑晏晏，竟然丢了一锭银子到她怀里。
“只不过我很爱重这位姑娘，所以挑了良辰吉日才将人接回来，碰巧撞上法度更改，没来得及让她在文书上补个名字，惹了大姐误会，莫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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