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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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怜来是轻装简行,说出发便出发,自认为不用准备什么。
倒是要随行伺候的侍女幽若,两年来头回出远门,收拾了足一个时辰。白星怜眼看着她先行送了个包袱去装车,末了伺候她下楼时,身上还是背了个硕大的行囊。
这让白星怜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看你这包裹,就知道是个习武之人了,寻常人背这么多东西,可走不了几步路。”
幽若以为自己惹了掌教圣女不高兴,腿一软要跪,被白星怜两根手指头捏了起来:“别这么大惊小怪,你带的东西多了,路上才不缺东西用,我又没有怪你。”
已经走出院子,就不自称本座了。
幽若唏嘘了好一会儿,等走到马车跟前,才确定那传闻里脾气暴烈的掌教圣女,当真没有罚她的意思,长舒了口气。
马车仍旧是预备了三辆,两辆可以坐人的,还有一辆敞篷的专放物件。幽若去将最后一包行李放在敞篷的马车上,转头刚要上随侍的车,转念一想,还是跳上了白星怜的这一辆——
一人独行,寂寞也少人贴身服侍,她还是抓住机会,好好巴结白姑娘才是。
只不过跳上车没多一会儿,都没来得及跟姑娘说上一句话,便有人在后头喊她,说她占了不该占的位置。
幽若以为是自己行李带的太多讨人嫌,忙不迭下车去安排。
白星怜懒洋洋的听着那谈话的动静越来越远,车帘子却被人撩开了。
孑随舟探头,一手摇着折扇,很是个风流王孙的模样。
“这可巧得很,看来咱们都是要往隆城去,旅途有小师侄相伴,倒是不会寂寞了。”
说罢,他直接跳了上来。
白星怜这才反应过来:“你也去隆城?”
“不错。”
原来说幽若占了地方,不是行李,而是她这个人,应当去跟随侍们一块儿乘车,不该占了王爷的地方!
白星怜却是蹙眉追问:“那沅江边上,谁去?”
孑随舟一收扇子,四平八稳的坐下:“随便谁去都行……不然就血影?他闲着也是闲着。”
见白星怜一脸的欲言又止,又补了一句:“今年雨水多,几个月内沅江根本就没法渡人,跟吴州想打也打不了,自然是得先顾着冀州。”
白星怜哑然。
想到一块儿去不奇怪,但凡有点韬略……不,只要长了脑子的,都不可能在这时候跟滔滔江水较劲。
“但你明知我定然要去隆城,所以打定了主意跟我一块儿?”
那还让她误会,二人是要分头行事,简直无事生非。
孑随舟一副无辜嘴脸:“倒也并非如此,只是我并不知师侄你是即刻就要去帮我料理麻烦事,还是想去观景游玩,轻松两天。”
把去东边勘查吴州动向当成出游玩乐,也不知道被安排了这个差事的血影,若听到这句会作何想法。
白星怜懒得多说,只冷冷提醒:“别管到哪边去,往来少说都要半月有余,看来你是已经将功劳准备好了,不需要我动一动手指头咯?”
关于这件事,孑随舟表示,等她到了隆城就知道了。
一路往北,官道修的十分平稳。蜀州风景本是一绝,只可惜平地不多,修路时没法挑好风景的地方,往窗外望去,都是无趣的林子,没什么可看的。
上午阳光好时,白星怜还拿了个话本子打发时间。
虽然偶尔抬头歇歇眼睛,就总是不小心会把目光落在孑随舟身上。
到底人靠衣装,他如今穿着一身玄色锦衣,便显得人也深沉许多,若是不笑,甚至还会带上几分凌厉。
这样刀凿斧刻一般的面容,配上挺拔的身段,再由这车厢里的合欢曲一烘托,实在让人有些想入非非。
白星怜几次想开口抱怨,他如今已王爷的身份,还如此不“检点”,但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孑随舟身上熏香的气味,已然淡了很多,若非长久共处一室,其实闻不出来。
若非要抱怨,或者出言让孑随舟换一辆马车,倒好似她心猿意马,进而心虚了似的。
于是还是专心看手里的话本子。
行至中途,就下起了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不停歇,午间尚有阳光从云缝里透下来,看话本子倒也不算累眼睛。但到了黄昏,天色就比平日这时辰更暗。
外头晚霞在云层后头,给乌云镀了一层金边,华而不实,就算窗帘是卷起来的,车厢里却也不够明亮。
白星怜将书放在一旁,掀了帘子问车夫:“还有多久到官驿?”
车夫是个看起来很憨厚的汉子,听到车里贵人问话,转头笑着答:“还早呐,上一个官驿刚过,下一个怎么也要午夜才能到,王爷先前说啦,出发的晚,但也不能多耽误一日形成,所以务必要每日走过两个驿站的距离才成。”
听了这回答,她转头,冷笑着看向孑随舟:“师叔,你这可真是严以待人宽已律己,自己姗姗来迟,却要求车夫连夜赶路,殊不知这下了许久的雨,路也很滑,不怕黑灯瞎火的出什么事故?”
凭她跟孑随舟的功夫,就算车翻了,只要不是奔着悬崖下头冲过去,都一定会毫发无伤。
但这件事确实是孑随舟没道理,她作为掌教圣女,说得;作为军师,也劝得。
孑随舟很是虚心受教,不走心的道了个歉,随后殷切的问:“所以小师侄你不想继续赶路,是旅途劳顿,想用晚膳,还是因为天黑没法继续在车里看话本子,无聊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
白星怜抿了唇,其实哪个缘由都不是,就是无事可做,还跟你这个惹人遐思的放浪公子哥儿在同一个车厢里待着,不舒服罢了。
这话仍然必然是不能直说的。
“只是一路下雨,潮气太盛,想换一身衣衫……”白星怜找了个借口,“所以还请你跟我的侍女幽若暂且换换位子,后边那辆马车,名头是给随侍用的,但也不太差,王爷屈就一二个时辰,应当不碍事吧?”
孑随舟却振振有词:“幽若虽然顶名是你的侍女,但如何伺候人,她可是一日都没学过,帮不上什么忙。师侄若要更衣,不如让我来做个衣裳架子,若介意的话,将我眼睛蒙上便是。”
他这话说完,原本都预备好小师侄要怒而动粗了,哪知白星怜没动手,也没喝骂。
“那你蒙上。”白星怜突然将腰带塞了过去,很粗暴的就要往孑随舟头上缠,动作之豪放,俨然不是遮眼睛,而是缠绷带。
她外城穿着的素纱外衫,薄如蝉翼的透亮,原本也遮不住什么,这腰带扯下来当兵器使都行。
孑随舟倒是诧异了,但既然不用被赶出去丢面子,必然是从善如流。他立刻接了腰带,蒙在了双目之上。
白星怜不爱熏香,哪怕在别的地方略有沾染,但她素日惯用无香百合,所以这腰带上,几乎没有气味。只一丁点体香,淡淡的,略带清冷之意,跟尚未散尽的体温混合在一起,夹杂成奇妙的感觉。
这让孑随舟能回味起,方才她指腹,剐蹭过脸颊的温度。
孑随舟心说,果然修无情道的,表面看来再妩媚,许多事还是差点火候,一知半解。
其实蒙眼睛有什么用呢?许多时候,看不见的,要比看得见还撩人。
白星怜这辈子练了童子功,上辈子可没有,她能有什么不懂的?
只不过是装出来的豪气与不拘小节。
方才是因为看久了孑随舟这模样,高而挺的美股和鼻梁,完美无瑕的下颚线条,实在手痒,借着蒙眼睛,去摸上一把而已。
呵,本姑娘活了两辈子,想要不动声色的占占便宜,还不是容易得很?
作者有话说:
白星怜:我从来都知道自己好美色,但这辈子学聪明了,我玩美色可以,但绝不能让美色给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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