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准备好还了吗
11.11
薛灵染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想起来什么，问她：“容晏见到你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下郡主行踪。”燕儿简单说了一下，随后好奇道：“所以三皇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惹郡主这么生气？”
薛灵染状似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毫不犹豫，“因为丑吧，只是我从前眼瞎没有看出来。”
诚然，在燕儿心中以貌取人并不能算是一个好习惯，但对着薛灵染她还是毫无原则地附和道：“从前奴婢也没有仔细看过三皇子，今日一看果然其丑无比。”
薛灵染：……倒也不必如此。
她轻咳了一声，思索片刻，“不过总是被他烦也不是个事，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吧。”
燕儿闻言神色犹豫，斟酌许久还是开口道：“要不要提前去找陛下借两名护卫啊，虽然三皇子丑是事实，但若是三皇子恼羞成怒暴起伤人就不好了。”
薛灵染：“……”
薛灵染嘴角抽搐两下，无语道：“你家郡主在你心里就这么的不知变通吗？”
燕儿一愣，干笑两声，开始心虚的转移话题，“郡主想见三皇子吗？奴婢去帮您送信。”
“不用那么麻烦，容晏不是说不见不散吗？”薛灵染摆摆手，作势就要出去，又转过来问燕儿：“他确实还在，对吗？”
燕儿笑容一僵，“三皇子不巧，方才已经被奴婢劝回去了。”
薛灵染叹口气，“罢了，那就改天吧。”
“郡主不会生奴婢气吧？”
“不会啊，他不值得我生气。”
薛灵染靠近燕儿一步，抬了下手，燕儿紧闭着眼睛往后缩着脖子，“奴婢不经打的，郡主轻点。”
“说什么呢？”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临及，燕儿睁开眼睛，就看见薛灵染将咬掉一口的桂花糕放回了托盘里，“有点硬了，去换一盘。”
“……哦。”
之后的一整天，薛灵染都待在寝宫里没出去，午膳后便开始看话本。
次日一早，薛灵染便醒过来了，没有惊动任何人，静悄悄地赤着脚下了床。
长平殿中常年铺着上好毛皮制成的地毯，便是赤脚也没什么关系，反倒因为毯子颜色深厚，更衬得她脚背皮肤白皙。
薛灵染推开小窗，看着从屋檐边汇聚落下的一条水线，视线再出去一些，便是巨大的雨幕。
她将手胳膊摊平放在窗台上面，一低头，侧脸也放了上去，就这么斜着眼神去看窗外。
从殿外拂来的微风带着清清凉凉的水汽，吹起了薛灵染落在肩头的发丝，连同寝宫内燃着的浓郁熏香也消散了许多。
昨日一直到入夜都还是晴朗天气，铺了黑色幕布的夜空上挂着零散的星星，到了后半夜却忽然变了一幅场景，狂风仿佛裹挟着万钧之力，呜呜作响，骤雨随之而来，厚重的乌云将整个世界压的更加暗沉。
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燕儿走了进来。
“郡主，李公公求见，说是陛下有请。”
薛灵染嘴角荡开一抹微笑的弧度，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志在必得，稍纵即逝，她转过来，“来吧，替我更衣。”
燕儿依言走过来，因外面大风，还特地选了一个厚实的披风，送她出门时却忍不住担忧道：“这个时候请郡主过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薛灵染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担心。”
说完她淡定自若的走了出去，冲着门外等候的李兴德点点头，“有劳公公了。”
虽然一路小心，但等到养心殿时，她的裙摆还是不免湿了一截，她不动声色的用外面的纱裙罩好，随后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走了进去，“舅舅，您找我？”
容绍的案桌上堆满了奏折，但他眉心紧皱，手上握的朱笔也悬在空中，看起来格外的心不在焉，抬头看见薛灵染进来立刻便丢了笔，严肃道：“染儿，你昨日说的可都是真的。”
薛灵染看着他，脸上笑容消失，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的，“那个梦真的很真实，何况今天也确实下了暴雨，染儿觉得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舅舅认为呢？”
容绍沉思片刻，“那你还梦到什么，都与朕说说吧。”
薛灵染做出回忆的样子，随后缓慢开口，“我还记得那次地动死了很多的人，之后灾民又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蔓延出来瘟疫，甚至危及皇室威严，百姓怒气昭昭，最后舅舅颁下罪己诏书才得以平息。”
容绍若有所思，其实到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已经相信了薛灵染的话，一来他了解薛灵染，她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二来嘛，自古以来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不也正是说明了他就是真命天子吗？不然老天爷为什么降下启示。
然而虽然心中依然笃定，容绍还是没有和薛灵染说明，只是温和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舅舅都会解决的……另外，如果染儿以后再梦到什么，一定要及时的和舅舅说。”
薛灵染用力地点点头，“我知道的，舅舅。”
容绍摸摸她柔软的发顶，心中是对薛灵染更近一分的疼爱，“先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李兴德便连忙疾步过来，尖细的声音中满是恭敬，“郡主虽奴才出来吧。”
出去后，薛灵染才明白李兴德为何会这样，此时的门外正落着一座的明黄色的撵，顶部华盖亭亭，周围用的亦是不透风的布料围着，华贵万分，不是郡主该有的规格。
李兴德站在一旁满脸堆笑，“这等殊荣可是连众位皇子都未曾有的，郡主真是好福气。”
薛灵染好似根本不懂这些，一派天真的笑道：“都是舅舅疼我。”
等到真正坐上了皇撵，有了四周幔子的遮挡，薛灵染收起了面上表情，双手交叠在一起。
但若是细看，却能看出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捏的手指都泛了白，依然没能控制住细微颤抖的指尖。
说服容绍这件事情，虽然是薛灵染早就想好的，但当她真正做成这件事情之后，说没感觉那是骗人的。
而这，才是她计划的开端。
无边雨声簇拥在她的耳边，薛灵染心中涌起无限凉意。
容晏，上辈子你欠我的，这辈子准备好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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