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寿辰献艺
8.55
傅玄舟说着，一击掌令太监们展开画卷，顿时，一副老牛舐犊图赫然显现于众人面前，其精妙之处，便在于图纸之上竟有一股淡淡梅香幽幽的传来，牵动着在场众人的心思。
“皇祖母替姐抚养父皇成人，又于朝政大事之上处处帮衬，堪称一代明后，正如此图中老牛，不求功名，但求仁德，更如这画卷上梅香，默默浸润着后人。”
傅玄舟向来油嘴滑舌，这一番话，逗弄得太后笑得前仰后合，忙叫人收了这画卷，叫他入座。
可唯有穆晚倾觉得可笑。
栖云阁在京城的眼线众多，更有烟雨楼掌握着皇城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太后当真如傅玄舟口中所说？只怕未必。
可她并未严明，只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静静欣赏着歌舞。
一曲舞毕，太子才姗姗来迟，此时，太后脸上已然露出几分不悦，蹙眉问道：“太子怎来得这样晚？”
“回皇祖母话，儿臣是去为皇祖母寻大礼去了！”
太子说着，轻轻击掌，几个侍卫匆匆搬着一颗玛瑙树入了殿内。
“皇祖母，此乃南海特产玛瑙，儿臣命十几个工匠连夜打造，这才造就了这一盆玛瑙树，还望皇祖母笑纳。”
太子陪着笑脸，拱手作揖。
可太后脸上表情并未更改，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下人将这玛瑙树搬进了后殿。
待太子落座后不久，太后才暴露出她真正的意图。
只见她缓缓起身，对在场众人道：“哀家瞧着这宫女献舞，都是从前的那些花样，实在无趣，听闻诸位名媛佳丽各有所长，不知，可否在宴上露一手，也算是叫哀家与二位皇子开开眼界？”
听了这话，在做众人纷纷跃跃欲试起来。
笑话，这可是天赐良机呢！
平日里她们争破了头也想换来一个在高门贵族面前崭露头角的机会，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得到，且机会又是平等的，众人岂会不动心？
你瞧，太后话音刚落，礼部尚书王家的姑娘便从座位上起身，来到殿上，朝着太后盈盈一拜，道：“太后娘娘，臣女愿抛砖引玉，打个头阵，不知太后可否赏脸？”
这王家姑娘毛遂自荐，太后哪有不允的道理？自是任凭她表演去了。
且看那王家姑娘退下不久，便换了衣裳上台，颔首示意乐师奏乐，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之后，各家姑娘也都纷纷自荐，转瞬间，一个时辰便过去了。
穆晚倾见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闺阁女子们的才艺大多都是如此，要么是诗词歌赋，要么是琴棋书画，最多，也就是个四不像的剑舞，都是小家子的东西，她不稀罕。
可温长乐却会错了意，只当她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怯场了，便悄悄凑了过去。
她用扇子掩面，贴近穆晚倾的耳畔，低声道：“其实姐姐也不必太自卑，姐姐是个全才，琴棋书画样样要学就已经很难了，没有最拔尖儿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今日是太后寿辰，姐姐好歹得给个面子吧？”
“我自是比不得妹妹，自幼便有二姨娘教导，学得一身本领，既自知比不得你们，又为何要献丑，叫旁人笑话呢？”
穆晚倾见她气焰如此嚣张，倒是也不与她争辩，兀自喝着盏中美酒，笑意盈盈瞧着殿上佳人献艺。
待到封青雾一曲抚完，她又跟着喝彩，全然一副无心争夺的模样。
这反倒让温长乐放松了警惕。
一个计策暗暗在她心中酝酿。
只见她绕过桌子来到殿上，朝着太后福身施礼，笑道：“臣女丞相府庶女温长乐，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长乐未央。”
“你就是那京城第一才女温长乐？这脸怎么……”
太后对于温长乐也算是有所耳闻，否则，也不会邀请她来到宴席之上。
见她蒙着一层面纱，忍不住微微蹙眉。
温长乐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仍有斑点的面孔，不敢摘下面纱，只得略带歉意，向太后请罪：“太后娘娘恕罪，臣女前两日偶然过敏，脸上长了些斑点，恐吓着太后，这才戴着面纱，实在不是有意对太后不敬。”
“无妨，既是身子不适，也难为你还能赏脸前来了。”
“太后娘娘宽宏大量，臣女自愧不如。”
温长乐说罢，又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太后，恳求道：“太后娘娘，臣女自知容貌不佳，不敢显露真颜，但臣女愿以歌代替，既算是献艺，也算是向太后娘娘赔罪。”
宣太后活了这么多年，倒是还没听说过这种说法，自然觉得十分稀奇，眉梢微微一挑，又问：“哦？那若是哀家觉得你的歌不好，你又要如何赔罪呢？”
“这……若是娘娘觉得不好，臣女便自请去大佛寺削发剃度，余生为太后娘娘诵经祈福！”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太后和穆晚倾也不免有些诧异。
这可是赌上了她的命运啊，也亏她能做得出来。
不过，也就是如此，才更加有趣不是？
太后见状，抿唇一笑：“那这样，若你唱得好，哀家便将太子这玛瑙树赠与你，若你唱的不好，哀家便请陛下下旨，命你削发为尼，奉旨出家。”
“那便一言为定！”
说罢，温长乐立即退下更衣。
待她重返殿上时，穆晚倾分明瞧见她眼中闪着几分狡黠。
乐声起，温长乐婉转的唱腔也随之飘扬，她嗓音本就动听，如山涧清泉，更如出谷黄莺，用的是水调歌头的调子，唱词又甚是婉约、清新，颇带了几分魏晋风流，令闻者陶醉、痴迷。
一曲唱罢，众人皆瞠目堂舌，愣怔了许久，方才从那宛转悠扬的歌声中回过神来，看着站在殿上那娉婷婀娜的美人，此刻竟又多了几分优雅气质。
“臣女献丑了。”
“甚好。”
太后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眼看向太子，问道：“看样子，今日你这玛瑙树是要花落温丞相家了，太子，你可服气？”
“宝物赠美人，儿臣自然服气。”
“太后娘娘，其实……臣女还有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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