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断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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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对待下人从不苛刻，但规矩却成千上万。其中贪图主人财物，手脚不干净的一律家法伺候，然后送官法办。
等于是只要起了贪念，那就得遍体鳞伤，还得吃牢饭。出来以后，戴罪之身只能做贩夫走卒，再也没有好日子过。
温府的例钱比别府要多一些，没有人会放着眼前的好日子不过，去为那一点蝇头小利，毁了自个的一辈子。
如果府中有人中饱私囊，要么是主子暗中唆使，要么就是那身边得宠的一等奴仆胆大包天。也只有他们才能接近主子，偷盗府中的珍贵茶叶。
“这契纸上没有落款只有画押，这手印究竟是谁的？”
江氏也听到了穆晚倾言语中的暗示，如果是某个一等奴仆所为，那此人的主子必脱不开关系。
且不说下人们没有那个胆子，就是有，他们也没那个机会接触到高门府邸的公子。就是见到了，那些公子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更不会买卖他们偷出来的茶叶。
“外面的那些人说，这契纸是二小姐跟他们订下的！”
老李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一双不是很客气的眼神盯住了在边上一句话都没说的温长乐。
“二小姐？他们怕不是弄错了吧？”
江氏眉目一动，有几分畏惧。
“上门来讨钱的可不止一人，他们各个都这么说，至今还赖在门口不肯走，这还能弄错吗！”
丞相府门前站了一堆人，这闹出去实在难看。老李摇头叹息，无奈看了一眼主院。
“要不是老爷重伤不能受气，我也犯不着对他们点头哈腰的伺候着。三姨娘，这白纸黑字，还有画押，你说怎么办吧？”
契纸大概有十几张，每一个人给出买茶叶的都是上白两，这足足就要支出去上千两银子！
江氏心中咯噔，这么大笔钱，账房虽有，但支出去以后她可没法交代！
“妹妹，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穆晚倾见江氏只在自己皱眉头，便替她问了温长乐。
“那不是我的手印！”
红色印泥略有模糊，温长乐握了握自己的手，嗓音显然是颤抖了不少。
她在画押时故意捻转了一下，那纹路已被糊了。就是找官府的人来验，也未必就能肯定那手印是她的。
“人家那么多人，口口声声说了是你，难道还有假？”
穆晚倾不冷不淡又是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跟前。
“既然妹妹说那手印不是你的，那些人要讨债就是无稽之谈。那不如我陪妹妹到前厅去，好好与他们对峙一番。”
温长乐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险些站立不稳。
“这么大笔钱，自是要说清楚的，三姨娘也陪着你。”
涉及千两数目，江氏管着内院，对此也不能置之不理。
“说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那些人空口白牙的就乱咬人！简直欺负人！”
哭腔肆起，温长乐跌坐在客位上，提起帕子就哭。
这一次她是真的被逼得哭出了眼泪。
穆晚倾目无波澜。
“好了好了，即是真与你无关，那就是清者自清。我且去跟他们说说，老李，你也随我来。”
契纸在手，江氏无奈之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带着老李掀开帘子就出院了。
穆晚倾回了位置坐下，不发一语。
早先她一直奇怪，为什么柳氏会有那么多银子收买刺客。细查之下，她便查出了一些端倪，她是利用温靳好茶这一点，从中谋取了利润。
这么多年，她贪图的可不只有这么千两银子。多余出来的，一定都给那表哥开当铺去了。
天子脚下，一间小小当铺每个月的利润至少都是万两。
只要这茶叶的事不揪出来，柳氏就有源源不断的横财，她就会有更多谋害自己的资本。
这种能给柳氏重击的亏心事，怎能不揭出来。
“以后咱们府上的好茶，怕是要少了。”
穆晚倾悠悠开口，看也不看那坐在身后的温长乐。
早在江氏跟老李出去以后，温长乐的哭声就收住了，现在要她说话轻而易举。
“姐姐这是在说风凉话？”
四下无人，温长乐的目中也闪出阴鸷。
“这件事分明就是府中出了家贼，为了断绝此事，爹自然会少买些茶叶。姐姐故意提出来，怕不是别有用心吧！”
穆晚倾冷声一笑。
这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温长乐就皮痒了。
“我不过说几句话能有什么用心，盗取茶叶私下贩卖的不是我，在我这里一文钱好处也没有。至于谁拿了好处，也且等三姨娘回来就知道了。”
温长乐心头一梗，低头说不出话来。
虽说那些钱都是娘取走了，但她也从中拿了一些。
越想着，她的心就越发快了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江氏阴沉着一张脸回来，眼神中透着疲惫与无奈。
“二小姐走了？”
屋内只有穆晚倾一人，江氏暗中松了口气。
这微妙的变化被穆晚倾收在眼底，看来她为了替温长乐包庇脏事也是费尽苦心了。
“在姨娘出去之后，坐了不到一盏茶时间就走了。”
温长乐说是累了，实则是早些回去找柳氏商量对策。这件事情她们母女俩都有份参与，必然要对一下口供。
屋内的门暗暗掩上，江氏沉沉又叹了口气。
“大小姐心善，有些话我也不瞒你。那些人一口咬定是二小姐跟他们亲手签了契约，收了定金。如今茶叶没到手，各个都是吵嚷着要告官。”
那些能买得起温府茶叶的都不是小门小户，告官的底气他们自然还是有。
“那姨娘怎么跟他们说的？”
穆晚倾不急着出主意。
“既然是二小姐亲自见面定的契约，那就是实打实的事。那手印一式两份，他们手里还有，到哪说理都是咱们温府理亏。”
江氏愁容满面。
“我只跟他们说那大雨堵了路，茶叶得晚些日子，暂时将他们打发回去了。”
然而这缓兵之计只能作用一时，等过那么些天，那些公子还没有茶叶到手，只会更加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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