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推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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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有伤在身，前日府医才说了让他不要动怒。这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爷知道，不然他怕是外伤后又添心伤。”
江氏愁目望了一眼边上的账本，似是有了主意。
另一头，温长乐已将所有一切都告知了娘。
“那些公子真找上门来了！”
床榻上的柳氏惊得直接从被子里翻出来。
“那可不是吗，原以为他们是官家子弟，怎么也不会闹得这么难看。谁知，竟是一窝蜂的都来了！”
温长乐心中也觉得奇怪，他们彼此之间还不认识才对。而且她都是挨个见面，谁都以为自己是独一个跟温府买茶叶的。
这通通上门来，也不知怎么约好的。
“他们算得什么官家子弟，不过就是受了祖上荫封罢了！各个都是庶出，功名也挣不上！”
柳氏目中阴冷，心中不忿。
“娘，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说见府中茶叶堆叠着浪费，想着取一点出去变卖，但又苦于没有金主。”
温长乐脸色也是阴沉了。
“要不是娘开口，我才不屑于跟那些庶出的浪荡子弟见面，简直脏了我的眼。”
“这么说，我让你找人还是委屈你了！当初为了在家宴上争风，你可是分走了五百两银子买了头钗！”
那一场家宴，温长乐凭着华服妆容大放异彩，将京中所有千金都比了下去。
说起来，她从中取的银钱也不少。
“这不是也为了给娘争脸吗，我是您的女儿，你看那席间有哪个人不夸您有福气的。那伯爵府的夫人们，当日都没您风光。”
温长乐不甘示弱，她的颜面风光有一半都在娘的脸上。
“好了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库房里的茶叶莫名丢了，现在还没找着，也不知是哪里出的家贼。”
前些日子库房的茶叶失窃，柳氏掌着内院事务，怕担责任便瞒下来没说。
本想着让表哥替他快马加鞭去江南将茶叶买回来补上，谁知那本已该死了的温长歌又冒了出来。
表哥忙于杀人灭口便也忘了吩咐去江南买茶的事。
如果不是那些公子上门闹事，柳氏自己也都险些忘记她漏了这么大个窟窿没补。
“那眼下我们该怎么办啊，这事已经闹到江氏那个贱人那，老李跟温长歌也都知道了。他们要是往爹那一说，我们岂不是......”
温长乐心已是堵到了嗓子眼。
“江氏那胆小的性子，必不敢告这暗状。我将中馈交出去之前，那账上至少也有上千两银子，足够她还给那些公子。”
柳氏冷笑一声，外面的下人还没给她通报过来，可见江氏还没有去那边告状。
多年来她被欺压得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打压人的机会却还犹豫着。
此时不告，之后她也不会告。
“老李管着外院，这事江氏不说，他也不会越矩。但温长歌那个贱人，她可是巴不得我们倒霉的。”
想起在江氏屋中受到的冷嘲热讽，温长乐心头就是有火。
“府中负责管事的是老李跟江氏，他们二人都没说什么。温长歌如果敢跳出来，那你直接便反咬她一口栽赃报复！”
柳氏眸中暗动，前天她拿着藤杖要对温长歌执行家法。只要她敢去老爷面前煽风点火，那她也不怕再哭啼一阵。只要反说温长歌怀恨在心，意图报复乐儿，老爷心软也不会多做追究。
纵然茶叶的事瞒不下来，大不了就让乐儿顶下便是。
“乐儿，你听娘说，现在这府中老爷最宠的就是。这么多年你也没有犯过什么错，为府中争得颜面风光的也是你。”
柳氏语重心长，牵过女儿的手，目中已是水润。
这一抹慈爱，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动容。
“娘，你这说是什么意思？”
温长乐心中已隐约有了一丝不祥的感觉。
“如果江氏没拿出钱来填了这亏空，你就索性将事情认下来。就说想要钱去买漂亮首饰，一时便冲昏了头脑。只要你哭出声来，老爷不会怪你的。”
说着，柳氏已是流下了眼泪。
“都怪娘不好，贪图名声找人给你造势。想着只要你名声起了，老爷或许会将你也封为嫡女，如今反倒还拖累你了。”
语声哀怨，泣音缓缓弥漫开来。
闻言，温长乐本是愁容的脸上也浮出了一点冷漠。
“娘这是打算让我一个人担下了？”
这么多年，她不知看娘流了多少眼泪，几分真几分假，又怎能瞒过她的眼睛。
话语听着虽悲哀，也似是都为了自己好。
但她的那些风光名声，也都是娘为自己在争取。只要自己被封了嫡女，那她也就是当家的另一个主母，与那续弦的大夫人并肩。
“我们母女二人，总该有一个担下。”
柳氏见眼泪没能让女儿动容，省了省鼻子也是收回了哭腔。
“那为什么不能是娘，这府里你也很得爹的宠。这些茶叶若不是分到咱们府里多些，娘也不会生出变卖的主意，不是吗？”
所有的事都是她们一起做的，温长乐心知肚明。
“如果我担了这罪，以后就再别想拿回中馈的权！以后还怎么当家做主！你以为这些年你跟嫡女吃住同等，都是你那整日不着家的爹给的吗！”
见女儿如此质问，柳氏也是起了火。
嫡庶有别，还是云泥之别。可温长乐屋中所有极尽奢华，比所有官家的嫡长女都要享受。
眼下她头上戴着的金步摇就得上千两银子，温长歌屋子里所有的首饰加起来都没她这一个贵重。
冬天有不生烟的暖碳，金丝蚕被，还有上好的暖手炉。夏日冰源不断，日日都有冰镇的酸梅汁。十几个丫鬟给她轮流扇风，酷暑之日她一滴汗都不曾流过。
想到过往这些，温长乐也没了话说。
要不是江氏怯懦，她们这屋里早不知被亏成什么样了，哪还有如今的风光。
但若是一直这样倒也还好，偏偏出了这桩丑闻，要事被捅出去。她们母女都得被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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