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侍女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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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沉话语流利干脆，伴随着她清凉嗓音，说出来竟是透出了一种莫名的震撼之感。
“报官既能替自己少爷伸张正义，又能获取数倍的赔偿。而且三姨娘乃是相府的姨娘，若闹得相爷都知道了，那赔的银两更加不会少。为何这位兄台不报官，反而做了这作奸犯科的事？”
又是一阵如连珠快剑般的质问。
此时，江氏也已发现了其中的不妥。
明明报官才是这大汉最好的选择，那被打伤的家主，看见儿子被伤至此最希望的也该是给儿子讨个公道，而不是急着要赔钱。
“你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替人强出头，活得不耐烦了吗！”
大汉被一阵质问，心已是虚了半边，但嘴还是硬着。
“我不过就是偶然路过而已，听闻阁下在此大喊大叫，颇有咄咄逼人之意，所以便进来说几句闲话。”
阿沉微微一笑，只是那笑里并没有多少感情，有的只是一点点冷，让人心尖发颤的那种寒意。
这一笑让大汉身后的人都不禁退后了半步，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小丫头。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有个人帮忙，江氏也是多了几分底气。
“废话少说！你这外甥打伤我家少爷是确确实实！”
大汉见江氏不再畏惧，嗓门又是彻底大了。
他从地上将那年轻少年揪起来，一只手就将他提得老高，如领着一只小鸡崽。
“好！报官就报官！本想看在温丞相的份上，将此事大事化小了，既然三姨娘不领情，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
大汉提着人大步走了起来，脸色怒得通红。
他的步伐很大，三两步就已到了门前。
江氏心头有些慌了，后悔为何要这般激怒他，正要上前去阻拦再说好话的时候，一人挡在了她身前。
“这时候报官，阁下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阿沉上前了一大步，挡住了大汉的去路，也横在了江氏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你说什么！青天白日，那官府可还在当差呢！”
大汉见她上来阻拦，本以为是想说软话，却不想自己又听到了一句奇奇怪怪的话。
“你们一共七人，青天白日的将一个人强行绑架至此，还对他拳打脚踢。我看这小哥脸上的淤青，身上怎么也是伤得不轻了，这要报官了，还不知是谁的过错。”
本朝律法言明，打架斗殴致人伤残者，依据伤情论断，判刑入罪或赔款说和。但掳掠劫人，公然私刑报复者，那可就不是赔款的事，而是直接判罪入刑！
大汉眼眸一瞪，额上的冷汗速速落了下来。
“这下可怎么是好，报官也不成，要赔钱也不成了。”
阿沉摊开双手，轻然笑了。
身后的江氏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不由得震惊。
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居然在三言两语间就将这大汉逼得容颜色变，哑口无言。
那刑法她虽不懂，但是看到那大汉的反应也是心里有数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未有论断，你且先放人。”
江氏见外甥还被那大汉提在手里，脸上淤青遍布，整个人也气喘如牛。
无论如何，还是先救人要紧。
“这位公子身上的伤肉眼可见，送到官府去验，那必然也是轻伤。如果再有个伤筋动骨，那就更不好说了。”
阿沉打量了一下那个少年，已看出他现在的身子状况如何。
那些人都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打手，拳头底下的力道都很重。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个普通人，被他们这一顿打，十有八九是已经受了一些内伤。
他就这么被提在手里都气喘如此，可见两胁之间定有损伤。
“还不放人！”
冷声沉怒，阿沉那一向冷然的面倏而又是沉了下来。
隔间里，穆晚倾端着茶杯，目中冷意倏然。
阿沉从来不喜欢说这么多话，絮絮叨叨了这么半天，想必也是为了掩藏住自己真实的身份。
果然将阿沉带在身边是对的，她做起事来比谁都小心谨慎。
“就算我打了他，那他也打伤了我家少爷！他身上这点子伤跟少爷比起来也不值一提，就是赔钱那也是你们赔得多！”
大汉将人提起来推到面前，目中一瞪，但嗓门已小了大半。
“不知是不是我没说明白，阁下难道不知你现在犯下的是劫人掳掠的绑架罪吗？”
脚步声响起，阿沉已是步步向前紧逼。
“你们几位都被关在牢里了，那赔款也落不到你们手里。你们这么多人绑架一个人，还出手伤了他，少说也得坐个三五年。”
大汉吞了口唾沫，被逼得也是连连后退。
“俗话说的好，见财容易守财难。难道阁下认为三五年后，那家主得了的赔款还能落在你手里？”
阿沉冷笑一声，目中戏谑。
三五年的牢狱之灾，能不能从狱中活着出来都是问题。那府衙地牢可不是只有栅栏牢笼而已，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说是人间活阎罗都不为过。
有些犯人被送进牢内，那仇家只要花一点银子，便能让牢头给他换个牢房。
狱中的一些死囚本就是求生无望，万念俱灰之下只想找个人做垫背的。那些死囚里有江洋大盗，也有杀人无数的恶匪如贼，他们手上都有要人命的绝活。
纵然是八尺大汉也双拳难敌四手。
这牢里的犯人打死人，最多也就是一个死字而已。
牢头巴不得多一些金主，让他们多一份银钱收入。能够出得起前报仇的人不少，那牢里的人谁死谁不死，与他们何干。
大汉冷汗直流，脸都渐渐胀成了猪肝色。
“放人跟报官，阁下且选吧。”
阿沉束手而立，纤弱的眉微微上挑。
屋中的空气似是凝结成了霜，每个人的呼吸都是那么的紊乱。
大汉哽了哽喉，似是已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扼住了喉咙。他身后的喽啰都已是脸色惶恐，他们身边不少弟兄进了地牢就没出来过，他们自然知道那个地方是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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