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送官法办
46.15
伤痕触目惊心,穆晚倾知道他伤得不轻,但没想到这前身后背都是淤青,已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说来也是,十几人的石头不停抛掷,哪能还有方寸完好。
“一群混账的东西!”
温长乐见那淤痕甚重,也是有些慌了。她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是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怒而上前,狠狠扇了面前几个丫鬟的耳光!
啪啪之声清脆无比,那被打得丫头脸上也瞬间显现出了五指红印,高高肿起。
这扇巴掌的功夫可以说也已经炉火纯青。
“你们平日里就总爱说出不去外面的院子,好容易放你们出去解闷一阵,谁成想,你们竟是做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高声叫骂,在屋子里阵阵回响。
只是那语调虽高,语气当中却听不出有多少怒火。
被打的几个丫鬟低下头,暗暗抽泣。其余人则是缩起了脖子等着挨打,但是她们听到的只有骂,没有等来挨打。
“像你们这样不知规矩的丫鬟,简直丢了我的人!还不快去给人家磕头道歉,愣着让我去替你们赔罪不成!”
温长乐抬手又是要打,但手掌愣在半空没有落下。
前面几个没被打的丫鬟立即会意过来,冲到楚钰的脚边,抱着她的大腿就是连连求饶。
其余人见状也趋之若鹜,扑到在楚钰跟前,不停磕着头,口里哇哇不知说着什么。交杂在一起,更显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阵菜市场般的喧闹。
穆晚倾冷冷看着那虚伪佯装的一切,朝着阿沉看了一眼。
“二小姐的人,我们本不该管,但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也少不得要多说几句。幸而今日打伤的人刚来相府不久,若是得罪了那个老人,告到老爷那去可就不简单了。”
阿沉上前一步,也不行礼,冷冷对温长乐放下一段话。
“说的是,这都是我这帮丫鬟不懂规矩,回去我定然好好教训她们。”
温长乐嘴角勾起一抹笑,转身就是要走。
“二妹妹尚且没守好规矩,让爹给禁了足。这下人必然不会对二妹妹心服口服,没能以身作则就是主子的不是。你罚她们,没准日后她们怀恨在心,反而变本加厉了也不一定。”
就在这时,穆晚倾低语冷声。
本以为可以就此打住,温长乐听到这话,那刚放下来的心又是提了起来。
“那姐姐认为应当如何?”
既然不让她解决,那她倒要看看温长歌能说出什么话来。
那些喧闹忽而停下,丫鬟们的眼泪也都收住了。她们的眼里又惶恐也有错愕,没想到二小姐竟是将她们的生死,丢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而那人平日里她们也没少欺负,如今新账旧账加起来,哪里还有她们的好下场!
“妹妹既这么说了,那我就替妹妹给她们一点教训。咱们丞相府里,可不能出那等恶意伤人,而又轻而易举放过的事。”
茶杯放下,穆晚倾抬眸之间,眉目锋利。
这一眼看得温长歌都是心尖一颤。
“相府家法有言,下人者,斗殴互伤,则以轻罚,扣除三月例钱。恶意伤人者,扣除半年例钱,杖责为十。若以多欺少,致人伤残者,驱逐出府,送官法办!”
一句送官法办,如冰锥般落在了温长乐的心上,面容倏而煞白无比,下巴颤抖。
“二妹妹这么多丫鬟,算是以多欺少。身上淤青遍布,对于女子来说以后定是要留下暗伤,我看她有些地方也伤筋动骨了。有损便是残,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合了家法。”
女子身躯犹如男子尊严,损害丝毫那就是终生有疾。穆晚倾有理有据,无论到哪个地方说都能占得上风。
一个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如果被夫家得知身上有伤,问起来说是在雇主家中被欺负过。这难免令人猜忌,若是嫁不出去,耽误了一生,那更是比伤残还严重了。
“姐姐的意思是,要将我的人都送官?”
温长乐嗓音微微颤抖,极力平复着自己那起伏不定的胸膛。
“不然呢?妹妹是觉得家法是一纸空文,不用遵守了?”
反问一句,穆晚倾毫不留情。
“一次家规不严便有下次,否则威名难立,以后相府你也欺负人,我也欺负人,那还成了什么体统。”
温长乐只能紧紧捏着袖子,哑口无言。
如果有朝一日出了类似的事,有人说二小姐院内丫鬟也曾欺负过人,怎的她们就没事?这话一出,倒时掀起的波浪只会更大。
“要处置下人可以,但送官不可!”
房门被粗暴推开,一人迈入屋中,步伐沉稳有力。
那尖锐刻薄的眉眼,还有这霸道冷蔑的嗓音。
不用看,穆晚倾已知道来人是谁。
“娘,您怎么来了。这外面风大,怎的也不多穿件衣裳。”
见到来人,温长乐眼睛一亮,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
她将自己身上的大袄脱下,上前殷勤走去,披在了柳氏身上。母女二人相依在一起,好一副母女情深。
穆晚倾心中冷笑,若是这两母女到南苑去唱大戏,定能收获个满堂彩。
“歌儿,你要处置下人无可厚非,她们错了就是错了。但你说要送官,难道你希望相府家丑外扬?”
柳氏身后的十几个嬷嬷都站在门外,各个目光咄咄逼人。
或许是因为人多势众,柳氏的嗓音听起来也是居高临下。
“二姨娘在我未死的时候就将府内挂满了白纸,棺材也都抬到家里来了。还邀请了诸多客人,那时姨娘怎的不怕家丑外扬?”
未死人而举办丧失,这根本就是在给相府门楣招惹晦气。温长歌的死,还被柳氏造谣过是与人私奔不成,投河自尽,这才找不到尸骨。
辛亏穆晚倾及时赶回相府,那些流言蜚语没有怎么流传开。
不然岂止是家丑,整个相府都会沦为笑柄。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柳氏心头一虚,但在女儿跟诸多丫头嬷嬷面前,她必须挺直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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