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宫宴传闻
93.16
温府内，柳氏跟温长乐都在各自屋内坐着。
日上三竿，二人的屋中却如半夜时分般寂静清冷。她们母女俩已是好些天没有见面了，也不敢去见面。
温长乐在宫宴上没讨着赏，还险些沾染了人命官司。要不是她及时将温长歌推出去，没准那被扣下的就是自己。如果换做是她这个庶女被扣留宫内，以后出来还不得受万人白眼！
她越想越觉得不服气，如果没有温长歌，她不会报那么多的比试。这一比之下，无人记得她的出彩，只会记得她的出丑！
黑色总是比白色耀眼，丑态人人都想看，高贵之处在某些时候反倒容易被人遗忘。
尤其，温长歌还那般风光！
“更衣！我要去见娘！”
怒火萦胸，温长乐已是再难按耐住。
“二小姐，您还在禁足呢，这要冒然出去......”
“我不管！今日我非要见娘不可！”
温长乐娇声厉喝，反手就是甩下一记耳光。
“本小姐说话，岂容你这贱奴反驳！还不快去寻衣裳！”
那婢女被抽得脸颊高高肿起，唯唯诺诺便下去了。
“什么禁足令！本小姐已经去了宫宴！那禁足令早没了！”
温长乐那厉喝越来越小声，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故意说出这话来自己骗自己。
自打宫宴回来以后，爹就没有来过她这院子，也不担心她在宴上是否受了惊吓。当然，禁足令的事也没有再提，门外也没有别的小厮下人守着，她就不信自己出不去！
柳氏将中馈权交出去之后，她院子里的牌匾就换了。
黄叶院。
这三个字是穆晚倾亲笔题下。
温长乐已许久没到娘的院子里来，看到那额匾上的字，清隽秀丽，笔锋矫若惊龙，潇洒而不随意，大气而不粗狂。
就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已是彰显了书者的笔力。
温长乐愣了愣，就这书法来看，在宫宴上就算不夺魁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她轻咬嘴唇，手中的帕子也紧紧绞在了一起。
原来温长歌竟是暗藏着绝技，一直以来都在隐忍！
或许娘的中馈被夺，并不是偶然。
黄叶院，这秋天凋零的叶子可不就是黄的吗！温长乐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起身快步入院。
院内主卧大门紧闭，柳氏正面容发白坐在院中，身披大牦，目光呆滞望着地上跳来跳去的小麻雀，整个人似是老了十岁。
女儿没能在宫宴上夺魁，她翻身的机会也就消失了。
如今江氏将后院诸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账目清晰到一文钱都清清楚楚地算着。她和管家老李也配合默契，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矛盾纷争。
她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娘！怎的坐在这个地方吹冷风，别忘了，你还在装病呢！”
温长乐见到院中呆坐着的娘，愁眉深蹙。
“装病有什么用，真病了说不定老爷还能来看我一眼。”
嗓音沙哑低沉，柳氏无奈轻笑，双眼依旧空洞。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若没有一个好身子，怎能斗得过那些贱人蹄子。快随我回屋，我有话跟你说。”
温长乐警惕扫了一眼四周，那些下人们迎上她的目光就是连连后退了。
这些人都是新买回院子的，不知忠心与否，有些话不能让他们听了去。
“算了，能守得如今的位置已是大幸，还算计什么呢。”
柳氏甩开了女儿的手，苦笑中双眼已是湿润无比。
她比谁都明白老爷的性子，这么多日不来探望，他的心也就是淡了。
江氏那头虽然也不受宠，但有了中馈，她不用两年就能跟大夫人并肩了。两座大山压着她这个二姨娘，只求她们开开恩，不要过于苛责报复便是。
事情虽还没有发生，柳氏却已看穿了一切。
“现在认输还太早了！娘，这回我在宫宴上可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事。咱们若是把握好了，温长歌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温长乐眉目扬起，悄悄在娘的耳边细语了几句。
忽而，柳氏那苍白无华的眼忽而亮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神仙还了魂魄。
“皇上有意给相府指婚！你莫不是听错了！”
柳氏不敢相信，不禁抬高了声。
“小声些，让那些下人听去可就遭了！”
温长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牵起娘的手就是往屋里去。这等事情，可不能就在这大院里说。
此时的柳氏就如同那地上的麻雀，步伐轻快，眼睛里也闪着阵阵亮光。
宫宴上，许多公子都已是步入了仕途。平日里花天酒地，在酒楼里也经常遇到朝臣。他们邻着桌子，有些话都能听个一清二楚，而这些公子家中都有姐姐妹妹。
听到了些小道消息，自然得找个人来说。同僚之间互相勾心斗角，绝对不能开口说自己偷听来的事。与父母更不用替，半个字都不能说，唯一能分享的也就是不会干涉朝政，位卑身轻的姐妹了。
那些千金将听来的事情，在宫宴上低声细语，不停地谈论著哪家千金嫁了谁，过得如何如何的日子。彼此之间有笑话，也有在感叹希望未来夫家能是个良人。
其中，温长乐听到了关于温家的话。
相府嫡长女温长歌已年满十六，该是说亲的年岁。温相一直不提，那是心有隐忧。
将女儿嫁得高了，怕引起帝王忌惮。低嫁又委屈了嫡长女，也让相府门面受损。
堂堂一朝之相的嫡长女，若因为帝王的忌惮而许了低门。以后相府若遇到风浪，那连个助力都没有，那岂不是更是吃亏。
两相比较都是难处，温相难以定夺，一直只字未提。
但越是不提，帝王就越是怀疑其是不是在骑驴找马，暗中笼络了哪家权贵正在私议亲事。
宫宴上，温长歌居然报了比剑，那就是在万千公子的心目中大放光彩。那夜之后，她不愁找不到夫婿，只怕夫婿配不上她的一身风采。
温靳对此并未有所表态，该上朝上朝，该理事理事。
但越纵容的态度，越是让人难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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