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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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世子以前不是最讨厌三公主了吗?”
“谁知道呢,原本是见面就打的冤家来着,但这迟来的深情啊,比草还轻贱,也怪不得三公主看都不看世子一眼了。”
“诶别说这些晦气话,马上就要过年啦,听说隔壁宫里的春儿这年一过就满二十五了,能出宫了呢!”
“……”
后面宫女们又说了好些其他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过南宫楚楚是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了。或者说,压根就听不进去了。
萧奕凡他……跪了好几个时辰?南宫楚楚听罢,五味杂陈。
也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在原地伫立了许久,南宫楚楚仍旧一动不动。她转身,回了藏娇殿的院里,她本欲回房洗漱睡觉,怎料,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那还剩下大半壶的酒上面。
蓦地,她鬼使神差的改了步伐,一步步重新踏回那凉亭,——半炷香之前,她还在这里安慰着白玉颜。
二哥和白玉颜若能成自然是好的,可……她呢……
她自己呢?
和亲?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罢了。这样也好。
细细想来,若她嫁给了慕云深,一来,金域短时间内不会对南诏有任何威胁,也算她报答了南诏诸人这些日子对她的关照。
二来,朝家灭门的仇,她若是想要雪恨,就必须踏足金域,而慕云深,——现如今的金域皇帝,则恰好能给她名正言顺的一个身份待在金域。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到时候,慕云深身为帝王,自然会遇到比她更年轻漂亮的女子,再移情别恋、唾弃她。
届时,已经报仇雪恨她只需要顺水推舟、自请废后便能顺利离开金域,过自己想要的闲云野鹤的生活,散发弄扁舟……
现如今慕云深对她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了心思,或是出于什么心思想留住她,但至少,她现在不会如话本中一样被慕云深五马分尸。
报仇,对,她还要报仇。
而慕云深,——他是她最容易掌握的棋子!
可不知为何,这顿生的愁绪如何也止不住,许是她顶着南诏国三公主这个身份活的久了,也觉得留恋了吧。
金域虽是故乡,带给她的,除却那乡愁,还有无比的压抑。
重男轻女、宠妾灭妻、皇子夺嫡、君王多疑、朝臣弄权、奸佞当道、忠臣满门抄斩……
这样的金域,如何能不亡,又凭什么不亡?
慕云深……话本里是他,在接手这般腐朽溃烂的王朝后,将它发展到顶峰。那么,如今的一切,还会有如话本一般的走向盛世繁华吗?
会吗?如今这个、算是由她培养出来的慕云深,做得到吗?南宫楚楚抄起酒壶,索性也懒得用什么酒盏了,直接就着壶口,欲将壶中剩下的半壶酒喝完。
却有一双手先她一步,夺去酒壶。
她抬眸,却见不知何时悄无声息来这儿的慕云深,一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性感的喉结微动,他身上所着的月白色的锦袍,几乎与今夜的月色融为一体,独独那双眼睛,逆着月光,令她瞧不清眼底的深色。
“你这么想成全他们,又为何不肯成全我?”
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南宫楚楚不知为何有片刻的沉默。
——她现在唯一的路,便是和亲。
良久,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距离婚期,还有多久?”
酒壶被不轻不重的搁置在石桌上,伴随着慕云深沉沉的声音:“半月。”
这是他所要求的。
在南诏国举办一次婚礼,以南诏的礼仪习俗,行婚姻嫁娶,聘礼不会少半分。回到金域之后,再按照金域之俗举办一次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慕云深早已着手让人在金域那边准备了,但南诏这边说来确实仓促,纵如此,阵仗也决不会逊色于当初的太子大婚。
半个月啊……
她蓦地笑了,将石桌下的两坛酒中仙拎了起来,开了酒坛,倾数倒进酒壶,却又似是嫌弃酒壶小了,南宫楚楚直接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
她不怎么喝酒。也不怎么会喝酒。
可她听说,酒能消愁。
见南宫楚楚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自顾自灌着酒,慕云深立在她的身前,袖下的拳头无声的收了收。
“楚楚,别喝了。”
他抬手,欲夺过她手里的酒坛,却被南宫楚楚眼疾手快地躲开。
“我、我就是……嗝……开心……”南宫楚楚就这样一个劲儿的灌着,烈酒烧喉,她的眸子已然有了几分迷离之色。
轻抿薄唇,慕云深终是松了拳,默默地坐在了她的身侧,拿起另一坛酒,二话不说也开始灌了起来。
他酒量极好,可南宫楚楚却不见得。
夜深,月隐星暗。
空空如也的酒坛滚落在凉亭地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南宫楚楚歪倒在了慕云深的怀里,似乎睡得正酣,但微蹙的眉头却昭示着主人睡眠的不安稳。
纵喝了那坛酒,慕云深的眼底也没有几分醉意。
温柔地抚平南宫楚楚皱着的眉头,慕云深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轻轻地对他怀中熟睡的人儿,诉说着他的心事。
“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这一句似叹非叹,飘散在了如墨的夜色间。
半月后,新年伊始。
全京城似乎在这一刻走出了连年战争的阴霾,张灯结彩,万家灯火。
自从那一天醉了酒之后,南宫楚楚也不知道自己醉酒后做了多么不堪的事儿,她只知道,这半个月以来,慕云深便如失踪了一般,再也没有来藏娇宫烦扰她了。
如此一来,她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昔日,城上狼烟散尽,今日,城下炊烟四起。
群臣尽至,家眷俱全,宴席上的前菜都已经上足了,团圆饭本该在此刻开始。
可高座上的南诏帝却道:“朕……身子不适,宴席便延迟半个时辰罢。”
众人唏嘘,却也不敢提出任何质疑。
宴席就这样生生的停滞了半个时辰,虽然仍旧觥筹交错,但气氛明显不如先前。
半个时辰后,正菜呈上。舞姬个个都是妙人儿,宫女们都穿着喜气洋洋的桃红色宫装,双手捧着玉盏,盏中盛着珍馐美馔,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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