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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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慕云深替她夹了一块上等的牛肋骨肉,南宫楚楚吃进口中之时,只觉得原本香嫩的牛肉变得苦涩油腻。

  还未下喉,她便反胃地恶心了起来。

  宫女端过痰盂,伺候南宫楚楚。

  慕云深只觉得有些怪异,连忙轻拍她的后背。

  “怎么会忽然难受起来?”他转身便欲唤御厨前来说明情况。

  南宫楚楚立刻扯了扯他的衣袖,“可能是天气太炎热了,食欲有些不振,见肉类的,觉得油腻,御厨煮得不错,还是算了。”

  南宫楚楚心里想的是御厨偶尔一两次失误也不是有心的,何必大动干戈。

  “不行,你这身子才刚刚恢复,食欲怎么能不振。”他按了按她的手,随后吩咐太监传了太医来。

  “过了这阵子炎热的天气,很快就能恢复了。”她说着,便夹起另一边的冬瓜吃了一口。

  本想给他证明,自己的胃口只是不喜欢吃油腻,谁知,就连平日常吃的东西,在嘴中都变了味。

  她一下没忍住,连同胃中残余的食物都一同吐了出来。

  慕云深见状,愣怔在了那里。

  不仅是慕云深,此时就是南宫楚楚都微的一愣。

  随即心中已经开始抽丝剥茧地分析了起来。

  时下天气虽热,但不至于连解暑的食材她都吃不进去,再次,方才慕云深吃的时候,都没有多大的反应,说明御厨煮的口味都是正常的,最后,这个反胃呕吐感实在熟悉。

  如果不是她味觉失灵了,那结果只能指向一件事,那就是她又怀孕了。

  可是她这几天不是都在喝避子汤吗?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已经赶到了御膳房。

  “王后娘娘这两日肠胃不快,食欲不振,方才吃的东西全吐了,太医大人快看看怎的回事吧!”站一边的太监立刻将太医请了过来说明情况。

  太医起身,连忙放了一块轻薄的帕子于南宫楚楚手腕上。

  太医闭眼把了一阵脉,随后吃惊地睁开了眼,立刻跪在慕云深面前拜了几拜。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王后娘娘这是喜脉。”

  慕云深惊喜,忙对着南宫楚楚道:“楚楚,你听见没,我们又有孩子了。”

  南宫楚楚不见得有多开心,脸上阴沉沉的,目光如炬,直朝着慕云深这边灼去。

  “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捶了一下桌子,发出嘭的一声。

  众人都吓得跪倒在地。

  慕云深才不管南宫楚楚说了什么,他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朵去了。

  日盼夜盼的,总算是在个把月后南宫楚楚的肚子又有了好消息。

  “事情不就是你又有了我们的孩儿这么简单。”他抱住南宫楚楚,大手在她的肚子上来回的摩挲着。

  “你敢说你不知道我这几日都在喝避子汤?”南宫楚楚冷声反问了一句。

  慕云深没说话。

  看样子,就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了,那她怎么可能还会有孕?

  若不是太医医术有问题,就是她的避子汤有问题了!

  看着前两日慕云深在她喝药时奇怪的表现,她便可得知,就是他从中搞的鬼!

  她的声音越发的冷,咬牙切齿问了一声:“是你偷换了我的药?”

  众人都趴在地上不敢乱动,现在他们都在恐惧自己知道了帝后的隐私,是不是要遭非难。

  “你们全都给我退下!”慕云深见情势不太好,连忙禀退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可,太医,你给我配副堕胎药。”

  众人都要往外退时,忽然太医被南宫楚楚叫住,背影一僵,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将朕的话当成耳旁风吗?让你们给我退下还不快滚!”慕云深发话。

  众人麻利地退了出去。

  “慕云深,我看你是想造反!”南宫楚楚将筷子一拍,一下站了起来。

  但站起来的那刻,脑子血液供给不足,险些没站稳,晃了一晃。

  慕云深见势想过去扶,但却被南宫楚楚眼神一瞪,脚步便犹豫了起来。

  “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去让太医给我配副堕胎药!”她撑着腰,有些无奈地指着门口。

  忽然“咚”的一声,南宫楚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身着一身明黄的慕云深就跪在了她面前。

  “别打胎,再给我生个小楚楚吧好不好。”他脸上岿然不动的执著,但声音却是有些哀求。

  “你对女孩为何如此执著?”南宫楚楚起先还觉得他可能就是为了要组成一个好字,但现在看样子不太像。

  “都说皇子像我,可我就想要一个同楚楚一般的女娃娃,那男子从小读书识字,将来从政,一身担当,但女孩就不一样了,我想看到一个同楚楚一般的孩子,见证她成长,我要让她生出来,从小就有父皇疼宠,无忧无虑。”他执拗地又添了一句,“朕的江山都要给孩儿了,就不允朕的疼宠给女儿吗?”

  南宫楚楚见着他这幅样子,一时心情有些复杂起来。

  但她心里十分无奈,“那也不是非耍手段不可。”

  “谁让你骗我在先。”他嘟囔着,脸色不快。

  若真要说起来,倒真是南宫楚楚先瞒着他喝避子汤,还骗他是补药,否则怎会引得换药在后。

  “算了,你先起来吧。”此时她暂且不提,看着面前一个百姓视为天的男子跪在她面前,没个正形,她有些不忍。

  “不行,若是楚楚不肯答应,我就在这长跪不起。”慕云深表情决断,像是对天发誓一般。

  南宫楚楚有些失笑,忙道:“那我要是走了,你准备去哪里跪?让众人都看到金域的皇帝为求王后留子,跪在御膳房不肯走?”

  慕云深面色一滞,随后道:“跪便跪,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看天下有何人敢笑话我!”

  南宫楚楚还真拿他没辙,转念问道:“若是不像我,像你该怎么办?”

  “你怀胎十月生下,怎会不像?”慕云深如是道。

  “那我要是一直生都是男孩,你该当如何?”南宫楚楚失笑,这才是核心问题,总不能要她一直生吧。

  “那这是命,我认命了。”左不过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可是天子,天子都认命了,如何在百姓面前树威严?”她继续调侃着慕云深。

  “这是两码事,不可一概而论。”

  “起来吧,就饶你这么一次,下次夫妻二人有话需商议,不可耍心计。”南宫楚楚依旧还是心软,从听到他说的要疼宠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孩开始,她就决定要将肚子里的这个生下了。

  “真的?”慕云深起身,惊喜地将她抱在怀中,“我会待你和所有孩儿好的!”

  “对了娘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慕云深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帮朝家平反啊?”

  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关系,这个问题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许多年了,,但是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清了清嗓子,南宫楚楚一脸严肃的回答:“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魂穿到了话本里面的这个南宫楚楚身上,实际上,灵魂是将军府嫡长女吧?这话说出口了,慕云深岂不是会把自己当成怪物一样来看待?

  不可取。不可说。

  ……

  转眼,又是一年冬,金域的冬天其实是格外寒冷的,但今年却极为反常。

  漫天的风雪,在此刻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轻抚过人的脸颊,再也不是刺骨的冰寒。

  “楚楚,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白头到老啊?”慕云深眼底满是笑意。

  似乎极寒的冰雪,在这一刻,全融化于他的笑中,如沐春风。

  认识了慕云深这么久,南宫楚楚从来不知道,他笑起来这般的好看。

  风雪满头,也算共白首。她轻笑说的却是一句:“不算。”

  “……噢。”他敛眸,如鸦羽般的长睫掩盖住了眼底的失落之色,“楚楚。”

  “嗯?”

  “楚楚,我心悦你,三年了。”

  曾经的少年,眼里是藏不住的深情。如今不再年少,眼里的深情却没有因时间流逝而褪色半分。

  此言一出,南宫楚楚沉默了须臾。

  尔后,在慕云深嘴角笑容渐渐扩大,眼底的光却愈来愈黯淡时,她突然转身,凝视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道:“我也是,但大概……没有三年那么久。”

  一瞬间,慕云深眼底闪过真切的笑意,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

  至此,如是深情,可共携手白头。

  终年,以此比心,相偕儿孙满堂。

  此后,南诏金域互不侵犯,百年和平,两国帝王皆六宫无妃,创盛世之治。

  盛世繁华与卿同,不复重男轻女风。

  据南诏国史书记载——

  南诏国太子南宫楚钰,性情温文尔雅,五岁能文,十岁政见震公卿,十五岁破格进御书房辅政,登基后创南诏百年盛世,六宫无妃,死后同皇后柳氏合葬。

  南诏国逍遥王南宫楚修,不善读书,喜兵法武术,府内无妾,同其妻白氏偕老。

  三公主南宫楚楚,金域国王后,南诏国唯一的公主,南诏帝六宫无妃,有两子一女,极其宠爱幼女楚楚。

  国公府世子萧奕凡,不善诗书,精通兵法道,卒于边患,无妻无子,时年二十有二。

  数年前,民间流传着各式各样的话本子,酒楼里遍布着口若悬河的说书人,在那时的金域,颓败之势尚不明显,民俗文化极为盛行。

  而身为将军府嫡长女的朝楚楚,闲来无事也会买些话本子读,权当打发时间。

  可她买到了一个孤本。

  话本中,金域和南诏两足鼎立,金域国挑衅南诏,最终战败,送来皇子以作质子,年仅十七岁的皇子慕云深被宫中人欺辱,他忍辱负重,最终历经重重磨难,登上金域帝王宝座。

  登基后,他灭了南诏国,曾欺辱他的南诏、金域皇族,稚子与狗,一个不留。

  当初读到这里的朝楚楚极为唏嘘,她并不知道慕云深,只知晓冷宫里头有个难产而死的贵妃遗留的小皇子。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因朝家功高盖主,且在诏域战争中失利,而被血洗满门。

  而她,竟魂穿到自己临死前读的一个话本子里。

  还身穿到了年尚十五岁,从小便被身边人捧着长大的娇娇公主,——南宫楚楚的身上。

  一切也由此开始。

  故事始于乱世,却以盛世告终,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也许在未来的某个瞬间,某一时刻,会有人回想起这样一个故事。

  彼时,春光明媚,微风不燥,他们正当年少。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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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沦为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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