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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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明清稍微迟疑了一下:“你要入太医院,还得去参加官试考进去。”
云明泽倒是没什么犹豫,兴奋不已道:“我去!我当然去,大姐——”
云明清也没想到云明泽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说白了云明泽一来向往医道,二来依赖她这个大姐。
一个是外出求学,一个是能在大姐身边时不时还能向其讨教,两相比较,前头那个就没什么吸引力了。
这时候老夫人和云文山,也都换好衣服回来了。
看见云明清仍旧一身宫宴盛装的坐在那,云文山当即冷哼了一声:“都回家了还不肯换衣服,摆你那身郡主的谱吗?!”
“爹……”云明泽知道爹和大姐的关系不好,有些尴尬地站起身来:“大姐一回来就和我和二姐说话,没腾出空去换衣服……”
自己的独子说话,云文山的脸色还是好了点的,但语气依旧生硬:“还杵在那干什么?在家穿成这样是要唱戏吗?!”
“爹。”云明清不燥不恼,笑眯眯地站起身来:“爹,我这是陛下钦赐的郡主名号,穿的也是郡主位份的礼服,您要是真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们到皇帝那辩论辩论?”
云文山当时被云明清堵的说不出话,最后气哼哼地扔下一句云府可不比皇宫,你要是不爱呆,就大可不用回来了。
老夫人云明浅还有明泽三人都来劝。
云明清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毕竟云文山到底什么人,她两世看的清清楚楚。
闺女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的,相处二三十年能有不知道的?
前世到了后面云明语越长越和云文山没半毛钱关系,云文山还是待云明语亲亲热热,没有半点芥蒂。
不过就是因为云明语那时候真得了宋知玉宠爱,随便从指缝里漏点东西都够养活云府了,和她那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可不一样。
现在的云明清才懒得和云文山伪装什么父女深情的戏码,她有好处不紧着自己弟弟妹妹祖母来,反而去给那个害死母亲的帮凶?
开什么玩笑。
所以,不管云文山爱怎么生气,云明清坐在厅里和三人聊到天色黑透,才和老夫人一起去屋里歇下。
次日早上,云明清在老夫人屋里用完早饭的时候其实已经不算早了,但依旧连云文山面都没见到。
云明清更是不愿意去探望,和三人说了一声,就回到宫里了。
回宫之后,云明清才收到消息。
说昨晚上皇帝病重,甚至还吐血了。
云明清更是连脚都不曾落,马上去到皇帝寝宫。
皇后、容妃、玉沁、宋知袂乃至宋知尘,都在殿中。
“父皇!”云明清看着床上憔悴的皇帝,顿时心急如焚,叫了一声就赶快上去查看。
一旁的两个院判听见这个称呼顿时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说什么。
皇帝听见云明清来了,勉力睁开眼,冲着云明清笑了笑。
云明清慌慌张去摸皇帝的脉:“父皇,什么时候发病的,怎么不派人去云府知会我一声?”
说着说着,云明清的眼眶就泛红了。
皇帝如今的脉象十分虚弱,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
但那都是服用丹药的时候,药性和毒性太猛,冲撞了身体。
现在……现在是怎么回事?
难道父皇的身体真的已经到这个程度,无药可救了?
乌木草的用量明明已经再减了!
皇帝只是朝着云明清笑了笑:“你和祖母见面的日子不多,以后真正入宫,怕是更少了,怎么好不让你团聚?”
皇帝说着,安抚性地拍了拍云明清的手:“父皇养的这些太医,也不是吃乾饭的。”
云明清含着眼泪,噘着嘴说不出话。
皇上的身体如今极为虚弱,现在说话恐怕都是勉强。
之前的丹药已经亏空了身子,补药不受。
她是大夫,不是天神,不能逆天改命。
宋知袂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走上前去,拍了拍云明清的背:“明清……”
皇帝乾咳了一声,支着枕头坐了起来。
“老大,你也过来。”
宋知尘嗯了一声,走到皇帝床前。
皇帝沉默着,拉过云明清的手和宋知袂搭在一起:“父皇当然要好好撑着,起码不能耽误了你俩啊。”
大历国的规矩,长辈离世,起码守孝三年不能嫁娶。
即便立后,也要延后三年。
云明清哆嗦着嘴唇:“父皇……您不是还要抱皇孙呢,别说……别说这种话。”
皇帝摇头,苦笑,又拉来宋知尘的手,搭在宋知袂手上。
“吾儿……老大老八,文武双全,大历国的山河交给你们,为父才放心啊!”
“你们兄弟二人切记团结一心,切莫重蹈覆辙,手足相残。”
“老五野心有余,能力不足,老八啊,将来你送他到外地去做个闲散王爷,为父才能安心。”
皇帝几句话说的像是交代遗言,一旁的容妃皇后乃至玉沁都掉起眼泪来。
云明清也包括在列。
听得玉沁抽泣,皇帝叹了口气,又嘱咐道:“明清,你这做嫂子的,将来可要给玉沁寻个好驸马才是。”
“我才不!”云明清红着眼睛,难得的耍赖:“我忙得很,我还要给父皇寻文武人才,给玉沁挑选驸马的,要父皇亲自来才行!”
皇帝眉目舒展,虚弱笑道:“是,要朕亲自给玉沁挑选。”
“就要父皇给我挑!”一旁的玉沁也哭道。
皇帝笑着叹了口气,刚才那句话似在安慰众人,也似乎在安慰自己。
转头望向窗外,已是树木凋零。
皇帝又叹一声:“也不知道明年,好能不能再见这秋了……”
……
皇帝再度病重,云明清即便伤怀,也知道不能就此停滞不前,把手头的活计全部丢掉。
事后云明清一一排除了皇帝发病的原因,一来是秋日难免心情低落,皇帝因此也心情寥寥,病重了些。
二来白日宫宴闹得厉害,皇帝乏力,三来就是当日歇的晚了些,吹了些风。
云明清总结过后,吩咐洪安,这些切记要注意。
洪安一一认真记下。
接下来,云明清还要忙活冬季官试的事情。
新人来,旧人走,明年开春的时候,佩兰也要离宫了。
当然,这个离宫,却并不是离开云明清。
云明清吩咐人在学院附近给佩兰买了个二进二出的小院子,让她在学堂修学的时候,就不要来回跑了。
佩兰去学堂修学一年,后年出来,就可以考取女官了。
佩兰知道这个消息,又是感激又是激动,在云明清面前好生哭了一场,说从前跟郡主的时候,从未想过会有今日。
云明清哄了半天才好。
手头准备着官试相关的事宜,忙忙碌碌,这个秋天明显也是个多事之秋。
深秋的时候,皇帝又犯了咳疾,病上加病。
不知道消息如何传到北境,听说京中皇帝重病,局势动荡,不少边陲小国都起了心思,跃跃欲试开始在边疆骚扰,想要谋得些好处。
宋知尘也不在京中逗留,快马加鞭赶回了北境。
西境那边也是一样,安将军却已解甲归田,如今在西境领兵的,是当初安将军的副手。
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断燃起,时不时的粮草吃紧。
云明清无条件地把铺子的盈利,用于支援粮草,宋知尘感激不已,时不时传回告捷书信。
但这些大小战事的胜利证明不了什么,边疆的战争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试探,博弈,拉扯。
即便大历国国力强盛,也架不住这些边陲小国联合,轮流骚扰。
云明清和宋知袂今日都因为这事头痛的厉害,但痛也没有,这一切都得交给宋知尘了。
最差最差的办法,就是两个人亲自去边疆。
云明清胸有成竹,宋知袂也不是个怂的,两个人谁都不怕。
头痛归头痛,两个人还是吃得下饭睡得着觉,毕竟宋知尘传信回来的,都是喜讯不是?
不过只给云明清传了,没给宋知袂传。
宋知袂偶尔也纳闷。
但这个终究是不重要的事,宋知袂只以为他大哥没想那么多,只是图给一个人传信方便。
而远在北境边疆。
所有将士们都发现,这次大皇子去京中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变了。
以前的大皇子稳打稳扎,耐心十足,和敌人拉扯长达几月半年的战线也不急不躁。
但现在……
现在的大皇子打仗风格勇猛激进,叫探子出去探查一圈确认分布,立刻提刀便上,丝毫不拖泥带水。
虽然这仗打的痛快……
但他们总觉得大皇子隐约在急。
急着平定这些战事。
甚至主动出击的频率,都比起以往,高了不少。
具体是在急什么,谁也说不清。
但和大皇子接触最多的军师说,大皇子这次回到京中,是遇见了个心上人。
打的这么急,准是要战事平定,回去见心上人了。
一时间,倒也成了将士们津津乐道的一个闲谈,扎营休息的时候,最喜欢讨论大皇子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
有说姑娘勇猛至极不输男子,虎背熊腰甚至脸上生须的。
又说姑娘弱柳扶风,病弱西子胜三分,不胜娇弱。
但说到底他们也不知道大皇子的心上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又到底是谁。
只知道大皇子给心上人寄的信,一封又一封,传到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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