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江宴你这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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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江宴你这个笨蛋

  沈钦在做完手术恢复好的第二年冬天因为感冒而引发旧疾,在医院尽心尽力救治一个月之后,不幸还是去世。

  沈临辉中年得子,却在十年后再次失去儿子,一夕之间头发全白,谭云秋也因为唯一的儿子离世而变得有些不正常。

  葬礼时沈知栀还是以沈家长女的身份出席,因为担心她,刚刚进入公司开始工作的江宴陪着她一起回了沈家。

  彼时江宴还是江寒生精心培育的接班人,只是初入商界,根本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但又因为江寒生,而不得不对江宴有所忌惮。

  沈知栀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难过,早在很久以前她就以为沈钦会死,多活的这些年,在她看来,沈钦并不一定会觉得快乐。

  短暂的一生自始至终都由痛苦相伴,又有人会期待这样的明天呢。

  庆渝的冬天已经许久没有那么冷了,沈知栀穿着有些单薄的黑色礼裙,头上带着一顶帽子用来防风。

  她并没有一直待在沈临辉身边,而是远远看着他们的难过,好像这一切和自己无关,她游离在这件事情以外。

  江宴注意到她的鼻头通红,想把自己的大衣给她穿,被她拒绝。想让她离开这里不要再吹风了,沈知栀也没有同意。

  “我就想在这里看着,看看他到底有多爱他这个儿子。”

  这个让他曾经放下尊严求人的儿子,这个让他痛心到一夜白发的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显然超过了他早亡的发妻和她这个女儿。

  沈临辉和谭云秋都跪在墓碑前哀泣,而他们的身后也是神情肃穆的人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沈临辉给了她18%的股份,但沈氏在庆渝至少在国内也还是有一席之地,沈氏一天没易主,沈临辉就一天都是值得被巴结的人。

  死了儿子谁不伤心呢?陪着他伤心就好了,又不会掉两块肉。

  “江宴你知道吗?我妈妈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哭过,更别说什么一夜白头了。”

  江宴知道沈知栀怨恨沈临辉,但眼下她说的这些话,除了更加能佐证出她的难过,也好像没有其他的作用。

  他将手搭上她的肩,站在风口处替她遮掉了大部分的寒风。

  寒风钻心剜骨的能力,又如何能和哀莫大于心死相比呢。

  “栀栀,不要回忆。不要陷在过去的情绪里。”江宴是嘴笨,但他能知道沈知栀的心情,至少在这样的时刻,他能做的,只有让沈知栀不要陷在不好的情绪里。

  沈知栀的表情淡漠,无法看出她的心态变化。

  江宴猜不透,但她又怎么能真的不回忆呢。如果连她也不回忆,过去的事情就烟消云散了,没有人的记得,所有的事情就走到了遗忘的终点。

  在将来,倘若还有人提及那些人,又有几个人会知道。

  她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有点疯狂的想法,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沈临辉和谭云秋两个人,向江宴问道:“江宴,如果我因为做了一些不得体的事情而被口诛笔伐,你会帮我吗?”

  江宴根本没有任何的思考,“当然。”

  沈知栀是他的自己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那你不要太惊讶。”

  话落,沈知栀就朝沈临辉的方向走去,她瘦弱的背脊在寒风中伫立,也像能抵御住千军万马。

  江宴看着沈知栀的背影,第一次这么具有冲击力地感受到沈知栀的情绪。

  不,应该说是,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受。

  从前的沈知栀并不是这样,江公馆里的沈知栀,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沈知栀。但不管什么样的沈知栀,都是他最重要的沈知栀。

  沈知栀走到致辞的话筒旁,试了试声音,发现话筒还没关,倏地先露出一抹笑意。

  连老天都在帮她。

  “大家好。”她昂首挺胸地环视着众人,即便寒风让她瑟瑟发抖,她也仍然铿锵有力,“我是沈知栀,是沈临辉和他已故前妻叶栀的女儿。我想很多人可能已经不太记得叶栀是谁,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借着大家都在的机会,我谨代表我的父亲沈临辉宣布,即日起我将作为沈氏合法继承人全权接手沈氏集团。”

  “我的父亲沈临辉,因为年过半百又痛失爱子,已经没有精力再继续处理公司事宜,所以之后会退居二线,由我来负责。”

  风将她脸上的血色尽数吹去,没有悲伤的平静引得谭云秋对她破口大骂。

  “沈知栀!你还是不是人!你弟弟尸骨未寒,你竟然就在这里说这种话,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直到这一刻,谭云秋才像是活了过来,她头发凌乱,面若枯槁,毫无形象地指着沈知栀大骂。

  然而沈知栀满身高贵,听到她骂自己,甚至还笑了出来。

  “我很感激各位参加沈钦的葬礼,但借此机会我也希望可以向谭云秋女士说明,沈钦作为与我有着二分之一相同血脉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在血脉上或许纯正,但他并没有继承权,沈氏自然由沈氏真正的继承人话事。”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临辉也忍不住了,直骂沈知栀是白眼狼,一些带着侮辱字眼的词也尽数丢了出来。好在沈知栀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没打算和他维持表面的和平,所以这会儿也算不得撕破脸皮。

  “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没有继承权。”

  沈临辉虽然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对自己多年前亲手签署的协议仍然历历在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饱含屈辱签下的字,在多年后也还是能化作利剑刺向他自己。

  当年他和叶栀结婚,被叶老爷子逼迫签署了一份暂管协议,他从沈氏拿到的一切都只有使用权,但实际权益所属人第一顺位是叶栀,其次是他们的女儿。

  可这样的文件早就因为叶栀的离世而尘封,沈知栀竟然还能利用它。

  沈知栀并没有被他吓到,就好像准备好了似的,无懈可击的指向江宴。

  “我想你应该也不会觉得意外,我的未婚夫,江宴。”

  沈临辉还没有说什么,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谁都知道好几年前沈知栀就已经住进了江家,江家对外一直宣称是江家的女儿,谁曾想这么多年一眨眼,女儿竟成了儿媳妇。

  江宴配合沈知栀演完一整场戏也还是觉得这样很荒唐。

  宾客全部都走了,他和沈知栀也没有逗留,在驱车回家的路上他仍然觉得心中烦闷,不得已只好半路停车出去透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上车,一上车就对沈知栀刚才的疯狂举动做出输出。“栀栀,你这也太突然了,你让那些人怎么看你?”

  哪有女方先公开未婚夫的!

  沈知栀微微蹙眉,刚才沈临辉和谭云秋那样辱骂她都没让她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但江宴这句话一说出来,却让她觉得心头有火。

  “你什么意思?”

  她就不信,这些年来江宴感受不到她的心意。他现在说这种又是什么意思?

  江宴看她好像真的不高兴,忽然态度又软了下去,挠了挠头发,不知道在焦虑什么,但表情看起来很抓狂。

  他扭捏了好一阵,忽然看向沈知栀,“或许…你想不想现在补个妆?”

  “江宴,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我也是,你就补一下妆嘛,补一下。”江宴一直怂恿她,沈知栀有些无语,但还是叹着气照做了。

  但她刚把车镜挡板打开,就看到车镜上用口红写着几个英文字母,左上角是用一截透明胶粘着的钻戒。

  是的,钻戒。

  英文字母写着“Marry me.”

  一切都好像变得合理,那截短短的透明胶带也浪漫起来。

  沈知栀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江宴你这个笨蛋!”

作者有话说:

“沈知栀每一次握住江宴的手,都是握住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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