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姜妙元春心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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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姜妙元春心萌动

  珍郎宴闹哄哄办了三天,姜妙元虽然身上疲累,但好在后来两日姜妙屏都没再给姜妙元使什么绊子,一切都还算顺遂。且回到宫中之后,连日的风雪终于停了,雪白的大地和碧蓝的天空交相辉映,中间一片红梅盛放,美得难以描摹。

  照理说天一晴朗,人心也跟着开阔起来。可白鹭却觉得自家公主仿佛还被风雪笼罩着。往常她虽然没什么宠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但也称的上一句乐天知命,若是偶尔能远远看一眼进宫伴读的公孙公子,甚至能乐呵一天。

  现在皇上的宠爱愈加浓烈,公孙公子看起来也更加殷勤,她反而愁云惨雾了。

  拿手肘捅了捅锦雀,白鹭使了个眼色:“我瞅着公主不对劲,是不是有心事啊?”

  探了探风寒药的温度,锦雀掀帘进入内室,也担忧到:“我且问问罢。”

  懒懒得接过青瓷小碗,姜妙元用曲柄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锦雀看得着急:“祖宗,早就给您晾温了,您可快点的,仔细药凉了伤胃。”

  “你别急,”姜妙元生无可恋的语气,“本宫不能蹭到嘴角上去。”

  是啊,她郁闷了两日了。每每想起来周承修那只手轻轻摩挲过她的嘴唇,她就恼得像是丢了银子。可是恼着恼着,心里又莫名其妙生出来那么一股子甜丝丝的况味,就更让她气急败坏了。

  照理说不该啊,这都活了两辈子了,上辈子也不是没和男人在一个被窝躺过,何况那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身子,甚至是那方面的功夫,都堪称上上乘……

  怎么就轻易被人撩拨了呢?

  没出息,真是越活越倒退!

  “您是怎么了?”

  锦雀话音刚落,白鹭就等不及从外间跑了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她挤在榻上,四只眼睛瞪着她,大有不说不行的架势。

  “这事儿,你们不懂。”她琢磨着怎么搪塞过去,“你们未经人事……”

  “得了吧,”白鹭挖苦她,“您还比我们俩小个两岁呢。”

  锦雀柔柔推她一下:“你说吧,不然奴才们瞅着净担心了。”

  她默了会儿,终于把沈拓怎么喂她,又怎么蹭她嘴唇的事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说到半截,回忆起来细节,又差点脸红耳热。

  “就这么?”白鹭简直恨铁不成钢,“您就心神荡漾了?”

  “本宫没有!”姜妙元矢口否认。

  “那您愁什么?”白鹭追问。

  看着姜妙元局促,锦雀打圆场:“主子可是觉得被轻薄了?碍于周老板现在是陛下的座上宾,没法子治他的罪给自己讨个公道,所以自己气自己呢?”

  忙不迭点头,承认赌气总比承认心生荡漾有面儿。

  把她的手放自己手里,锦雀叹口气道:“不是多大的事儿,没得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主子您换个角度想,周老板多齐整潇洒的一个人,您呀,不吃亏。”

  白鹭跟着点头:“换了别的姑娘,说不定上赶着给他轻薄呢。”

  姜妙元瞪大了眼睛:“合著你们都瞧着他不错?”

  看姜妙元有了些精神,锦雀招呼方登呈上早膳,一面布菜,一面说:“您心里也清楚,咱们大魏不兴士农工商那一套,像周老板这样的巨贾,多少贵女上赶着嫁呢。听说赵国大长公主嫁的就是个大商人,但具体是哪家,就属于宫闱秘辛了,咱就不清楚喽。”

  白鹭紧跟着道:“未出阁的小姐总是脸皮薄,手指碰碰嘴唇就臊的不行了。殊不知男女的关系,真是能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那种程度呢。”

  “那是哪种?”

  白鹭大囧:“……就是能生孩子那种呀,据说都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压来压去。”

  姜妙元暗暗笑这丫头不懂装懂,表面上还能做的像模像样。

  “唉。”锦雀又叹了口气,甚是为姜妙元觉得不值,“听说那赵国世子,是个相貌难看的。主子你且听奴才一句话,既然还是未嫁,那倒不如给自己留点年少回忆。不然漫漫余生,空对着个自己一点不喜欢的人,连个念想都没有,可真是太凄凉了。再说大魏治下民风开放,自古以来小叔娶嫂、寡妇二嫁、青年私奔的事数不胜数,主子您拘谨什么。”

  姜妙元捧着碗白粥,心下诧异的紧,上辈子光顾着夹着尾巴做人,从来没和白鹭、锦雀说过这许多闺房话。这次二人竹筒倒豆子似的剖白,姜妙元竟然发现她俩还真是……豪放呢。

  白鹭抚掌:“横竖和亲的旨意还没正式颁布,您不如多和公孙公子接触接触,万一就成了呢?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陛下到时候难保不会成人之美。”

  锦雀摇头:“我瞅着公孙公子不好,还是周老板好。”

  二人叽叽喳喳的,倒真是没辜负名字,果然是话多得像鸟一般。但是姜妙元不觉聒噪,心里反而欣慰,上辈子她们主仆三人都像是没嘴的葫芦,现在终于能开开心心活在这宫中了。

  伸伸腰,抻抻腿,丫鬟们浮了,但她必须得多做筹划,便柔声训斥道:“没得肖想这许多,改日你们当公主养面首得了。眼下最要紧还得是提防妙屏,我未经她允许就以真面目示人,还在珍郎宴上抢了她的风头,当时她不便出手,日后势必要与我们算总账。”

  听到这句,两人脸色顿时寒噤噤的。姜妙元搁下筷子:“把宫里的人都叫进来,本宫安排些事项。”

  锦雀喏一声,出门一招手,大家便都进来了。点点人头,拢共五个,贴身丫头白鹭锦雀,小太监方登,洒扫的婆子和煮饭的公公,一屋子老幼病残。

  叹了口气,姜妙元和缓道:“以前大家伙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但前几天本宫也说了,日后带着大家伙争口气。咱们一屋子都是不太顶用的,是以本宫又几件事吩咐,你们且得记清。”

  众人皆成是,她便把能想到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叮嘱一番。末了又特别强调:“小登子你好赖身上是有些功夫的,这几日机灵点,但凡有可疑之人,先行捉住。本宫有白鹭锦雀相伴左右,等闲不会出事,无论何种情形,捉贼为先。”

  搓了搓手,小登子回得清脆:“瞧好吧您嘞。”

  凝眸想了会儿,她说句其他别忙,先搬家,便指挥众人把她的东西从大殿搬到了东耳室,独留些她惯常穿的衣物和被褥。又吩咐洒扫婆子日常洒扫、熏香不间断,餐食往后一式两份,大殿一份,东耳室一份,这样看起来仿佛她还住在殿内,防备有人暗害。

  锦雀从偏房抱来自己用的寝具,又把火盆里的火捅旺,看着把姜妙元安置妥了,才说道:“主子您现在,当真让奴才刮目相看。”

  “这才哪到哪,”姜妙元推推她的额头,“本宫以后要让你当这皇城中最体面的姑姑。”

  锦雀摇头垂首:“奴才不要体面,只要主子平安、喜乐。”

  姜妙元心头和暖,万千种情绪险些抑制不住,怕被看到她的失态,忙便将众人散了。房内一下子变得寂静,姜妙元深深呼吸,抚平心中的激动,得空子理了下思绪。

  上一世,姜妙元仗着长公主的身份,不仅在后宫争宠,也在前朝弄权。若非姜妙屏怂恿一母同胞的三皇子江策与大皇子姜茂争太子之位引起魏国内乱,以庆帝的勤勉,魏朝不会如此迅速的衰败。公孙一家也因参与夺嫡一事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但是上辈子公孙斐好命,她在大雨里磕了一夜头,替他求来了赦免。

  冷冷笑一声,这辈子,她却要袖手旁观。

  前尘往事,纷飞杂乱,草灰蛇线,绵延千里,起身走到书桌前,她提笔事无巨细地记录着,生怕万一有点错漏,一步走错,便又是粉身碎骨。写完后已经是日头正中,她又仔仔细细从头检查一遍,确认未有疏漏之处,才放下心来。以后几日,整个空灵宫上下都井然有序,戒备森严。

  元宵节越来越近,姜妙元闲的发闷,便央白鹭去御膳房讨一些红白萝卜,准备掏些萝卜灯。锦雀晃了晃油瓶,笑道:“没油了,棉线也不多了,做了灯也没办法子点。宫中防火防得严,这两样东西等闲弄不到,我亲自去内务府讨些来吧。”

  姜妙元点头,二人便领了差事各自忙去了。她百无聊赖,拿一方帕子静心绣着,忽然听到方登惊心的一嗓子:

  “——走水了,快来人啊!”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公孙斐:着急,在线等,怎么样能让沈拓在最快时间内看到公主夸我器大活好呢?

沈拓:……(气到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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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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