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妙元遇刺
10.56
鞭炮响,箫鼓喧,随着戌时的更声响起,绥安城元宵灯会正式开始。几千名摊贩同时喊一声“挂灯了——”,便用挑杆把花灯齐刷刷挂到高处,一时间华光四射、清辉流瓦,官署胡同堪称长街如练、千门如昼,来往行人欢声笑语,衣香鬓影,香车宝马,络绎不绝。
姜妙元携着锦雀白鹭走在街上,边走边逛,十分开心,偶有顽童嬉笑着冲撞过来也不让人厌烦,反而增加了许多乐趣。沈拓跟在后边,自觉充当了财神爷的角色,无论什么,只要姜妙元多看了两眼,还没等她问价,他就已经付钱让老板包好了。
路过一个魈头摊,老板热情招呼:“来来来,各位主顾来看看,新做的魈头,有笔有墨,样式图案也能自己画,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这倒是个新鲜玩意儿。”姜妙元柔声说,“走,去看看。”
“小娘子想买魈头?可不是嘛,您脸上这个不是今年时兴的款式,早就该换了。”递上笔墨,老板从善如流,“想要什么样式您自己画,笔墨不收钱。”
姜妙元坐在摊位前,拿起笔蘸了墨,像模像样地描画了起来。画了半天,她有些委屈地抬起头,锦雀凑过来:“画好了?给我们瞧瞧。”
“算了算了。”她讪笑着把魈头倒扣在摊位上,想要转移话题,“那边有卖画本子的,要不先去看看?”
锦雀捂嘴笑笑,趁其不备抢过魈头,看了一眼,差点笑弯腰:“哈哈哈哈,你画的这是什么?大花猫吗?”
白鹭凑过来脑袋:“嚯,四不像成精了?”
姜妙元捂着脸,笑得背过气去:“能不能别挖苦我了,你们来画吧,我是不成了。”
锦雀连忙摇头:“我们俩也不成,六岁就当了丫头,除了伺候人什么都不会。”
压着袖子,沈拓伸过手:“主子要是不嫌弃,我来吧。”
执笔占了朱砂,沈拓轻声说:“主子天生丽质,不易多加粉饰。仿南朝寿阳公主,画个梅妆如何?”
姜妙元点头,看着他修长的手运笔自如,简单勾勒两下,一朵梅花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锦雀抚掌赞叹:“周大人真是丹青妙手!”
接过魈头,姜妙元道谢,沈拓接到:“怎么谢?光嘴上说可不成,火场里面的谢还没兑现呢,在下这回信不过主子喽。”
她被问得窘迫,急忙胡乱指了摊上的魈头:“我给大人买一个魈头当做谢礼,就那个吧。”
摊主清脆一声“得嘞”,手脚麻利地取下魈头递过来,笑道:“小娘子好眼力,此魈头画的是南朝驸马侯拱辰,恰好和您这个魈头配一对。”
锦雀白鹭噗嗤笑一声,拖长声调起哄:“配一对~”
姜妙元又羞又恼:“小蹄子敢拿主子开涮了,看我回去不打死你们。”
沈拓笑看着她们打闹,觉得颇为有趣,无意间抬头,却看到檐角上有人影起落。蓦然收起笑意,他沉步上前,温和说道:“要起夜风了,当心着凉,主子快回车里吧。”
“嗯。”姜妙元抱住双臂,“确实有些凉了,锦雀白鹭去车上取斗篷吧,我再逛一会。”
沈拓跨一步挡在她身前:“没什么好逛的,左不过几盏灯罢了。”
她抬起眼:“好容易出宫,自然要多逛一会儿,周大人要是乏了倦了,回去便好,本宫本来也没有要您跟着。”
说完这句,她提起裙子就往前跑去。恰好有宝马香车经过,眨眼便不见人影了。沈拓四下张望找寻,奈何人影参差,众人都嬉笑游冶,一个带着魈头的小姑娘跑到人群里,就好比鱼儿入海,遍寻不到了。
眸色冷了下来,沈拓打了声呼哨,几个影卫便落到了身边,他声音泠如刀锋:“今夜有歹人作犯,不知是不是冲端懿公主来的,你们找到公主,无论什么情况,本王要她毫发无损的回来。”
众人称是,下一秒便消失在原地。
白鹭锦雀捧着斗篷赶回来,只看到沈拓,懵懂的问:“主子呢?主子去哪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急,那副举重若轻的笑容又回到脸上,沈拓柔声说:“二位姑娘莫急,公主玩性大发,和小臣玩捉迷藏呢。”
两个人舒了口气。
沈拓又道:“主子说让二位姑娘今天穿的单薄,让二位回公孙府等着她,莫要着凉。”
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沈拓心想,万一发生什么歹事,锦雀白鹭留着街上,只有添乱的份儿,倒不如让她们先回公孙府。
锦雀不放心,狐疑地问:“没头没尾的,怎么听着是要把人支开呢?”
沈拓作揖:“哎呦姑娘啊,您还信不过我,我可是为了主子生生挨了赵公公一顿胖揍啊。”
话已至此,锦雀白鹭不好继续坚持,道声谢便往公孙府走去。
独自逛了片刻后,姜妙元似是察觉到有些古怪,悄默声的四下观望一会儿,心便沉了下来。她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笑盈盈地挑选着各类小物件儿,嘴上哼着小曲儿,她信步往灯影阑珊处走去,然后趁着人少灯暗,猛地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然后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冷汗涔涔流下。
咬住嘴唇,她从怀里摸出一支烟花,因为手抖,火折子生生擦了三次才把烟花点着。
“菩萨保佑。”
看着腕子上的珍珠贝母手串,她举起烟花,火耗子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冲天而上,小巷子瞬间亮如白昼。
看到烟花,沈拓猛地直起身来,脚底使劲儿,飞身到檐上。他身形如燕,几下起落,借着清风,冲着那烟花处直直冲去。
与此同时,一队黑衣人手持利刃,从巷子口缓缓走进巷子深处,距离姜妙元越来越近。
姜妙元一步一步往后退,双脚忽然碰到一处实处,她慌忙回过头,是一堵墙,竟然是死胡同!
攥紧了拳头,她咽口唾沫,尽力镇定下来。
别怕。
她在心里说,然后摘下魈头露出真容,从怀里掏出姜茂给的东宫令牌高高举起来,朗声道:“本宫乃大魏宸敏端懿公主,谁敢动本宫?”
此时,夜风骤起,又一队黑衣人从暗处出现。
姜妙元被夜风迷了眼,好容易揉开,恰好看到第三队黑衣人从天而降。
她彻底慌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姜妙元: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沈拓:倒霉媳妇儿,谁让你跑的,这下完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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