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我对公主的喜欢，是世上最多的东西
44.1
到清音阁时，方登正在指挥一群太监往院子里搬东西。
“这边，哎，小兔崽子，”姜妙屏升格，方登也跟着升了大太监，抱着拂尘插袖站一边骂人，“那箱子里都是贵重物件儿，仔细别磕碰了。”
白鹭上去拧他的耳朵：“方登，你真是成气候了，仗着主子的势，在这耀武扬威。”
呵着腰作揖，方登哎呦叫着告饶：“白鹭姐姐高抬贵手，我就是过一把子官瘾。”
姜妙元又训斥他几句后，才摇着扇子问：“这都是什么东西？”
走到楠木金丝箱前，方登献宝似的打开盖子：“回主子的话，赐青州为您的封地的消息已经到了地件儿，这是青州知府送来的特产，主子赏脸看看？”
微微蹙眉，姜妙元摇头：“青州富庶归富庶，但地处两国交界处，最近又不太平，告诉青州知府，有这个闲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治下政绩。”
得，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还被马尥蹶子了，方登赶忙盖上那一箱子的金灿灿，转而取出一件流光溢彩的裙子。
“那些个金银确实俗了，但是这件霞云照晚七彩裙公主可得收下。织造商多出在南方，青州地处北边，却偏生长了特殊的桑树，这边是用那些个耐寒的蚕吐出的丝织就的。虽然也十分贵重，但确实也是特产。”
手指轻轻拂过光滑的缎面，因用力不同，凹下去的布料出，早光下显出了不同的色彩，倒真是称得上横看成岭侧成峰。
姜妙元点点头：“旁的都退回去，只留这裙子罢。”
进殿里，新指派的宫婢立刻给她呈上温茶，白鹭升了掌宫姑姑，这类小事用不着她插手了，姜妙元便拉着她聊起了闲篇。
“主子，”白鹭问，“奴婢没明白，方才为何要偷徐大哥的信件？”
撇开茶叶，姜妙元缓缓回答：“徐蕻是周承修的死侍，主子在旁，死侍无私事，所以那信件一定是周承修的，徐蕻不过是替他取来罢了。”
“喔。”白鹭钝钝的，“所以呢？”
日头西斜，穿过五色珠帘，夕阳在地上铺上锦缎，新来的侍女立在门外，眼观鼻鼻观心。姜妙元小声说：“你不觉得周承修，他，”戴着护甲的手掩住半张嘴，姜妙元说。“他不像个商人吗？”
白鹭眨眨眼睛：“是因为长得太俊吗？”
姜妙元愣住：“唔，这也是一方面原因。”
白鹭递过来一个“我早就发现了”的眼神，神神秘秘地说：“我早就想说了，长这么俊，不是个兔爷儿，就是个小倌。”
“……”
茶水噎在喉咙里，姜妙元：“以后画本子你少看。”
她认真说：“上次出宫没带你们，晚上我本来要和周承修住一个房间来着……”
“一个房间？”一声惊呼，白鹭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那，那，那……”
她那里半天，说不出来，只盯着姜妙元看。
“没有！”姜妙元用扇子打她，“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本来是要住一个房间，后来还是住了相邻的两间。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那边叫他世子。”
“世子？”白鹭疑惑，“那不就相当于诸侯国里的太子？”
“是呢。”姜妙元喝口茶，“而且那天还出现了个公子，唤周老板表哥。昨儿个锦雀又说，沈拓是周老板表哥。”
心里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渐渐成型，像是冬天从口中呵出的一口气，在冰天雪地中是白茫茫的一团：“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公子才是周承修？宫里这个周承修，是沈拓？”
白鹭呀了一声：“所以偷信件是为了确定他的身份？”
“没错。凡是信件，必有抬头，看看写信之人对他的称呼，大致上便能推出他的身份了。”
话说到这儿，院外通传御膳房传晚膳。白鹭点头说“传”，便由十几个盯着托盘的太监从外边送来了膳食。
打头的太监站在门边上拖长声音喊：“主食，翡翠虾饺。”
“主菜：熏鸭子，炒螺片，生炒鳝鱼丝，清炒时蔬。”
“点心：核桃酪。”
“酒水：梨花白。”
姜妙元嫌菜多，着令扯了熏鸭子和鳝鱼丝，留下炒螺片就着梨花白，算是晚膳。熟料梨花白入口甚是香醇，一壶下肚，竟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酒酣耳热之际，她忽然生出来了莫名其妙的念头，流光溢彩的裙子挂在内室，稍一抬眼就能看见。
她招手唤来白鹭：“拿酒袋子装上梨花白，再拿上裙子，我们去趟含章殿。”
含章殿内，晚膳刚刚撤下，沈拓用了一些白粥后，便回到书案前，潜心处理着公务。
姜妙元提着酒袋子进来，他听到动静，轻轻抬了抬眼睛，见到是她，立刻搁下笔，笑着迎了上来。
“不知端懿主子前来，有失远迎。”
“没什么。”她虚扶一把，“得了佳酿，对月独酌甚是无聊，便想到了周老板。”
忙从她手中接过酒袋子，沈拓递给削绿：“公主能想起来下官，下官荣幸之至。”
削绿动作很快，用白玉的杯子给他们两个倒完酒，便知趣儿地退到耳室。大殿内清风徐徐，月色如许，沈拓和姜妙元畅快对饮。
“乾巴巴喝酒怪无聊，不如我们，玩点别的？”
沈拓点头：“公主请说。”
“互相问对方问题，答不上来的，就喝酒？”
“可以。”他答得十分爽快。
“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沈拓一愣，笑了笑，端起酒杯。
“到我问公主了。”他含笑问，“地上有多少棵树？”
姜妙元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多？”
“说起来公主肯定不信。”沈拓低声说，“下官还是直接喝酒吧。”
“你且说说。”姜妙元玩游戏时想来十分认真，“没得让人觉得本宫仗着身份欺负你。”
“好吧。”
他忽然坐直身体，一双好看的眼睛在暗夜中泛着缠绵的波光。
“我对公主的喜欢，是这世上最多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姜妙元：你耍赖！！
沈拓：（悠然喝酒）你输了。
姜妙元：我没输，明明我对你的喜欢才是世界上最多的东西。
沈拓：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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