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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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绿一路暗中跟着姜妙元，并将她的一言一行随时汇报给沈拓。
青州的魏国军营中，沈拓将“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反复咂摸了数遍，一面觉得这可能是姜妙元递过来的密语，又一面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哪里做的不周全，让姜妙元对他生了嫌隙。
思虑良久，他吹了声鸽哨，抬起胳膊。没过多久，一直通体雪白，两爪鲜红似血的鸽子扑腾着翅膀，听到了沈拓的小臂上。
沈拓将用密语写好的信件卷成小筒状绑在鸽子的腿上。
削绿收到信的时候，耶律楚琪已经带着姜妙元到了金国都城。金国地处关外，大魏的风气吹不过雁门关。是以金国的文字、语言都与魏国不同，甚至连长相上都有些许的区别。
金国女子大多是瘦长脸、单眼皮、高鼻梁，身材也更为高挑，较少能见到姜妙元这种杏仁大眼小圆脸的姑娘。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吧，耶律楚琪前脚把姜妙元带进府中，后脚府上的大小女眷就把姜妙元围住了。
一群女的叽里呱啦说着姜妙元听不懂的话，她假意害怕，瑟缩地躲在耶律楚琪身后。
“本宫害怕……”
叹了口气，耶律楚琪挑了个手脚利索、心思缜密的嬷嬷指派给姜妙元：“我待会儿要进宫，不晓得什么时辰回来，这位嬷嬷是府上最靠谱的嬷嬷，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
扯着耶律楚琪的衣角不撒手：“你进宫，也把我带上吧，这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哭笑不得地把她的手掰开，耶律楚琪轻声道：“不用怕，这是我的府邸，往后也是你的府邸，我去去就回，若是顺利的话，明日再带你进宫，听话。”
手心一空，耶律楚琪抬脚往外走，姜妙元摸索着往前追了两步：“耶律，你别走……”
还没哭喊两声，她就被嬷嬷拦了下来，嬷嬷还叽里咕噜地又说了一通姜妙元听不懂的话。
恋恋不舍的戏份终究是演给耶律楚琪看的，见他走远，姜妙元便任由嬷嬷扶着坐回椅子上。她抹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本宫渴了，给本宫倒茶。”
嬷嬷听不懂，姜妙元只能打手势：“倒茶，咕噜咕噜，喝茶，咕咚咕咚。”
嬷嬷恍然大悟，按按姜妙元的肩膀让她安心坐着，转身去茶房提了滚烫的茶水过来。
姜妙元伸手去端盖碗，却被嬷嬷按住了手。姜妙元明白她的意思，是说这茶水烫，不让她碰。
姜妙元装作不能理解的样子，依旧自顾自地去碰那盖碗，果不其然，嬷嬷来不及阻挡，姜妙元一个端不稳，滚烫灼热的茶水便尽数洒到了姜妙元的手背上。
她的肌肤本就白皙娇嫩，被热水这么一泼，细白的面皮瞬间变得透红，接着便起了好多个小水泡。嬷嬷吓坏了，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叫医生。
姜妙元的手虽然很疼，但心里却放心了许多。
甚至为了让烫伤显得更为严重，她等嬷嬷走之后，又忍痛往手上多破了些热水。
是以当耶律楚琪从宫中回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手被包成粽子的姜妙元坐在绣床上抽抽搭搭地哭着。
“这是怎么了？”耶律楚琪的语气中有难掩的担忧。
“被，被烫到了。”她眨眨眼睛，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眉毛拧成一团，耶律楚琪对默默说了些姜妙元听不懂的话，但是料想应该是询问姜妙元受伤的缘由。耶律楚琪的声音越来越严厉，那嬷嬷吓坏了，在耶律楚琪一声厉喝后，直接跪到了地上。
姜妙元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计谋拖累旁人，赶紧道：“不怪嬷嬷，是妙元自己打翻的茶水。”
耶律楚琪叹一声：“终究是她没有伺候好你，该罚。”
“不是的！”姜妙元嘟嘴掐腰，“嬷嬷当时提醒妙元了，只是妙元听不懂嬷嬷说的话，嬷嬷也听不懂妙元说的话。”
她歪歪头，问道：“耶律你能不能每天都在府上啊，我眼睛本来就看不见，现在听不懂别人说话，又相当于聋子似的，真是无聊极了。”
诸事缠身，日日在府上是做不到的，且不说魏赵大战在即，他要调兵备战，就是国内，因索绰罗有孕，他也不得不采取手段，他想了想，说道：“本王派人去城中找几个从关内来的女子做你的丫鬟，陪你唠嗑解闷，照顾起来，也更为方便，不会再发生如今日般伤了你的事情，你觉得好么？”
这提议简直正中姜妙元下怀，她知道削绿一直在暗中，之所以弄伤自己，也不过是想让耶律楚琪去找能伺候她的人，好让削绿趁机来她身边。
她摇摇头，像是十分不情愿：“我都不认识她们，还是你陪着我好，就像是咱们赶路的时候，咱们俩日日待在一起多好啊。你办公，我就在一旁坐着。”
耶律楚琪笑一声：“你这是离不开我了？”
“……”
姜妙元在心里默念一句沈拓饶了我后，轻轻答了一句：“嗯……”
然后像是害羞似的，飞快地低下头。
纤长的眼睫像是蝶儿的翅膀，在耶律楚琪的心窝里也扇了下。
他笑一声，曼声说：“这么着，丫鬟要找，没人伺候可不行。你若是离不开本王，本王便命人将书案搬到你房中，从宫中回来后，本王便在你那里处理公务，这样总能满意了吧？”
“好耶！”她抚掌大笑。
耶律楚琪的动作甚是利落，这头说完要帮她找丫头，用晚膳时，府上总管便领着五个会说关内官话的女孩进来府。
姜妙元不知道削绿能不能领会到她的用意，便放下筷子，摸索着往前走。耶律楚琪搀住她：“怎么了？”
姜妙元：“本宫自己的使唤丫头，总要挑选一番吧。”
耶律笑一声：“不必挑选，都留下。”
都留下怎么行，岂不是妨碍她。
她摇头：“不合心意的丫头，留着更添堵。”
“好。”耶律点头，“任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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