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锅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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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锅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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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削绿刷得拔出短剑,剑光迎着火光,让小小的花厅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姜妙元按住她:“不要动手!索绰罗没跟来,耶律楚琪不见得已经知道你的身份。”

  劲装裹着微露,耶律楚琪沉步跨进花厅,削绿咬牙蹲安:“见过王子。”

  微点了下头算是听见了蹲安,他擦着削绿的肩膀走到姜妙元身边:“本王有件事要同公主说。”

  衣袖中。

  削绿紧握着短剑的手,松了下来。

  姜妙元捏在半空中的心也猛然落地:“王子请讲。”

  耶律楚琪:“方才城外的将士来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没有通关文牒,贸然冲了魏金两国的边境线。”

  姜妙元撑着额头,似乎是累极了:“按律当斩。”

  “本应如此。”耶律楚琪轻笑一声,“可那人,却自称是驸马爷。”说着话,他淡淡睨了姜妙元一眼,似乎在看她的反应。

  姜妙元淡然喝一口茶:“耶律不是说,与妙元有婚约的是耶律吗?怎么现在又平白无故地冒出来个驸马爷,我那个皇姐,生前也没有定亲呀。”她摆摆手:“想来应是个骗子,依律斩了即可。”

  耶律楚琪挑了下眉毛,其实他同姜妙元说这些的目的,就是试探姜妙元是否真的相信当初他骗婚时所说的话。看到姜妙元这样的反应,他算是彻底相信姜妙元确实已经失忆并有些痴傻了。

  “好。”耶律楚琪走到窗口合上菱花窗,“夜里起风,当心着凉,削绿好生伺候着。至于那个魏国人,其实他除了谎称自己是驸马,也谎称自己是户部尚书,这骗子还真是胆大包天,那便听你的,依律斩了吧。”

  “慢着。”姜妙元攥着手帕站起来,叫住半只脚已经迈出房门的耶律楚琪,“驸马是假的,尚书却未必不是真,不如王子让本宫过去,瞧上一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在心里暗骂一句,若尚书是公孙斐这个王八蛋,她绝对要给他两拳。

  耶律楚琪眼眸,没什么感情地看着姜妙元。姜妙元笑着迎上他的目光:“到底是正二品的朝廷命官,不能平白无故冲边境线,还是要问问清楚的。”

  耶律楚琪没什么反应。

  姜妙元上去摇了摇他的袖子,勾手道:“你弯下腰,我同你悄悄说。”

  耶律楚琪眯了眯眼,慢慢弯下腰。

  “其实是晚膳没吃饱,听说金国也有夜市,我想去逛逛。当着这么一大屋子的人,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得出口。”她笑出一口银牙,“你别笑话我。”

  盯着姜妙元看了半晌。

  终于,耶律楚琪点了头。

  耶律楚琪负手走在前边,削绿搀着姜妙元过影壁。夜风飒飒,摇晃的羊角灯下,姜妙元极轻极快地说道:“我支开耶律楚琪,你想办法探明那人是不是公孙斐,若是他的话,让他说自己是代表魏国前来与金国商讨结盟共抗赵国一事的,快去!”

  削绿点头:“是,公主,奴婢会在您回来之前给卧房中殿上鹅梨帐中香。”

  耶律听到削绿清脆的声口,转过头:“府上怕是没有新鲜的了,待会儿四执库的太监来送衣裳的时候,让他们再送些过来。”

  *

  金国的人夜市不想赵国的那般热闹,但仍饶有趣味。尤其是夜市上的锅包肉,小孩手掌大小的肉块片成不薄不厚的片儿拍上面粉,乾净的铁锅中烧热油,放入葱段急炒两下,然后将肉片倒进锅中翻炒至熟透,最后浇上早就调好的糖醋汁,肉片瞬间被亮晶晶的糖醋汁裹住,外脆里嫩,满口生香。

  姜妙元在一旁看得发呆。

  耶律楚琪摸出五个铜钱:“来一份。”

  老板见耶律楚琪衣着华贵,笑着说:“五个铜钱也就是买个零嘴,不够二位贵人吃的啊,不妨多来点,保准好吃,酸甜喷香。”

  耶律楚琪淡淡笑笑:“给她一人吃便好。”

  说罢,他状似无意地转过身去,若非姜妙元机敏,甚至发现不了眼神中带着眷念的缠连。

  老板撇嘴,嗤笑着:“真是越有钱越抠门啊。”

  因着姜妙元要边逛边吃,耶律楚琪只能命老板用油纸将锅包肉包好。耶律攥着姜妙元的衣袖,生怕她走失。猝不及防见,一块蘸着糖醋汁的肉片怼到了他的肩头。

  哭笑不得地望着始作俑者:“公主,您这是何意?”

  姜妙元抿嘴一笑:“想让你也尝尝,味道确实不错。”

  耶律楚琪笑着,拿手帕将肩头的汁液擦乾净:“公主瞧不见,就不要贸然出手,小王这件衣服所用料子,到也算是名贵。”

  姜妙元“啊”一声:“抱歉抱歉。”

  耶律楚琪挑眉,嗯一声,尾音上扬,带着一丝的戏谑和调侃:“道歉若是有用,那也用不着刑部和大力死了,公主不打算赔吗?”

  人果然是亲疏分明的,姜妙元心想,这般说话的调子和用词,是沈拓惯常油腔滑调的样子。沈拓每每说来,她都是小鹿乱撞,而耶律楚琪这样撩拨,只叫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她一本正经:“青州织造大魏第一,改日本宫命周承修送上云锻三千匹。”

  耶律楚琪笑一下,胡噜胡噜她的头发,不再说话。

  “你真的不吃吗?是不准吃外边没有验毒的食物吗?你不用担心这个,方才我都吃了好几块了,一点事都没有。”

  耶律楚琪垂下眼眸,复又笑着抬起眼:“如今吃了,也没什么。”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轻声说:“你可知道,金国国主只有我和世子两个皇子?”

  姜妙元摇头:“或许太傅说过吧,但是如今我撞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了。”

  耶律楚琪轻轻嚼着吃食:“那我说与你听。世子是当今皇后所处,而我母亲,只是一名宫婢。母亲因身份低微,诞下我之后,便被送到了乾陵,是太后将我养大的。”

  姜妙元喟叹:“太后真是善行人儿。”

  耶律楚琪笑笑:“该怎么说,我既感谢她,也怨恨她。”

  姜妙元歪头,扑棱着大眼睛,一派天真烂漫。

  “太后她始终瞧不起我,养着我,只是她压制皇后的手段,而我深知,她始终瞧不上我。我其实喜欢锅包肉,但她会说:‘山猪吃不了细糠,上不了台面的贱婢子,果然只喜欢吃这些俗物’。”

  

作者有话说:

姜妙元:手中的锅包肉,忽然就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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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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