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献计
13.68
叶玉桃从昏睡中醒来时，脑袋混沌得很，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意会过来。
之前白逸竹中了埋伏，一队人都吸入了极烈的迷香，纷纷倒地不省人事。叶玉桃也没能逃脱，瞬间失去了知觉。
“白大人？”叶玉桃尝试挪动身子，小声唤着。周围很安静，只有女子嘤嘤哭泣之声渐渐传入耳朵里。
“玉桃你醒了？”
怎么会有……姐姐的声音？
叶玉桃好不容易将视线对准跪在身前的人，叶依秋正用长袖擦拭眼角的泪，用沙哑的嗓子道：“醒了就好，吓死姐姐了。”
叶玉桃撑起上半身，握着叶依秋冰凉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
叶依秋微微摇头：“我还好。”
叶玉桃不放心，又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叶依秋只是外衣上沾了些污迹，脸色没有血色，略显疲态外，其他无恙。
她环视一圈，发觉这里是一间普通的柴房，只有东墙上开了一扇小窗，窗户很高，普通人肯定够不着。房内没有烛火，只有隐隐月光从窗户撒向地面。
“唔……”
黑暗中的呻吟让叶玉桃吓了一跳。
“谁在那？！”
“唔、玉桃妹妹……”这把声线落在叶玉桃的耳畔，她登时出了一袭冷汗。
叶依秋扯住她的袖子，伤心道：“是高公子，他受伤了。”
叶玉桃吞咽了几下，慢慢靠近发出声音的地方。高子颜颓废地靠在墙根，一束月光打在他身上，左臂的衣袖上破了一道大口子，血迹斑斑，整个脸苍白得好像一张纸。
高子颜嘴唇翕动，吐出几个字：“水……水……”
叶依秋马上转身，到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勺水，正要送过去，被叶玉桃拦下：“别管他！”
姐姐急了，道：“高公子是为了救我而伤，怎能不管？”
“那我去。”叶玉桃接过水瓢，让姐姐待在原地，自个儿走过去。
高子颜努力扯出一点笑，说话有气无力：“玉桃妹妹，你也、也被他、他们抓……抓来了？”
“喝水。”叶玉桃把水瓢怼在他的嘴边，高子颜伸直了脖子够到瓢边，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又因喝得太急呛到直咳嗽。
“谢谢……”高子颜说完，闭上眼睛，继续无力地靠着墙。
叶玉桃蹲在他身边，很想仔细看看他是否真的受了伤，还是装的，无奈光线太暗，实在看不大清伤口。她伸手摸了一把左臂下的血迹，凑到鼻尖下闻闻，的确是真血。
“是真伤。”高子颜突然开口，随后硬是坐直腰杆，撩起左臂的衣袖——一道长长的刀口，伤口皮肉外翻，血痂凝结成一条，触目惊心。
看到一瞬间，叶玉桃瞪大了眼睛，高子颜苦笑道：“这下玉桃妹妹该信我了？”
叶玉桃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道：“对不起，我多心了。”
高子颜道：“不怪你，我平时太过放荡，才会惹得玉桃妹妹不喜欢我，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假的。”
“但是，我想救叶大小姐的心是真的，哪怕付出生命，也值得。”
一番话说得真情切意，若是说给平常人听，说不定眼泪都要掉下来。叶玉桃根本不吃这一套，表面上却装作动容，道：“是我误会高公子了，其实你人不坏。”
“玉桃妹妹终于知我心了。”高子颜颇为感动，探出手指想碰触叶玉桃的脸颊，却被她先一步握住手掌。
“我先帮高公子包扎伤口吧，这样放置不管会感染的。”
“嗯。”高子颜点头，“有劳。”
叶玉桃揪起衣袖的内衬，用嘴咬住，撕下一条来，又用清水简单地清洗了伤口，绑上布条。她扎口的时候很是用力，高子颜吃痛，皱眉道：“没想到玉桃妹妹还会包扎。”
“我家猫啊狗啊，受伤了都是这样包的。”
高子颜汗颜，尴尬道：“我比猫啊狗啊的，还是能打多了。”
“那高公子有何计策？”叶玉桃完成手上动作，盯着高子颜：“我和姐姐都是弱女子，只能靠你了。”
高子颜正色道：“放心，高府侍卫知我不见了，定会派人来找，外面那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
“不行。”叶玉桃否定，她悄悄看了几眼姐姐，凑到高子颜的耳边说，“我看姐姐的状况很不好，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可我这伤……怕护不住你们啊！”高子颜为难，叶玉桃马上献计道：“我有一个办法，说不定能一试。”
“玉桃妹妹你说。”
“我刚才闻到了燕归楼卤肉的香气，据说它家卤肉香飘十里，说明这里离它家不远。”
“玉桃妹妹好聪明，这里确实就在燕归楼附近！”
叶玉桃从眼见抽出自己的玉佩，递给高子颜：“我爹爹特别喜欢燕归楼的卤肉和特酿酒，每次都会派家丁去买。你明日假装向外面的人示好，让他们拿着我的玉佩，以叶府的名义买回肉和酒当做犒劳，那特酿酒度数很高，普通人喝几杯便醉。”
“好计！好计！”高子颜连连称赞，“这样我们或许有一线机会逃走，值得一试。”
两人达成一致后，各自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早上，高子颜敲开了柴房的门，被带了出去。
这一去，便不复返。
快到正午时分，高子颜才回来，身后跟着二个西域人，不发一言拽走了叶依秋。
叶玉桃冲上去：“放开我姐姐！”
高子颜往她面前一横，右手轻而易举钳住她——这一丁点都不像是受了伤的虚弱之人。
叶玉桃眼睁睁看着姐姐被带走，她怒瞪高子颜：“你究竟想做什么！”
高子颜松开她，又抬起她的下巴，与之对视，轻声笑了：“继续装啊，装作信任我，感谢我，让我中计？”
叶玉桃甩开他的手，咬牙道：“原来你早就看穿了。”
“我承认玉桃妹妹的确很聪明，但你太小看我了。”高子颜转身，从一西域人手里接过一壶特酿酒。
他举起酒壶，倒过来，醇香的酒液倾泻而出，撒了一地。
“这种小伎俩，还太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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