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但凡能用钱解决的,孤都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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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格外的神采奕奕,眼睛也是亮闪闪的,如同头顶那颗熠熠生辉的太阳。
她看着太阳,发誓,要做九表弟心中的太阳,为他照亮黑暗,指引前方。
所以——
她得先让自己强大起来。
于是已经迈向左侧岔路的双脚,转而迈向前方出宫的路。她不是不去看望九表弟,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酉时三刻,天空下起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树木绿瓦之间,弹起欢快的小调。
此时的方如意身披坎肩,就着雨声,奋笔疾书。
她在做拯救表弟的一揽子章程。
但要做到这些,前提她得有自由和时间,而第一个难题便是怎么不嫁人,亦或者如何说服未来夫君跟她一起拯救表弟。
思及此——
她提笔一顿,抬起头来,望着烛火摇曳的地方,注视许久。
雨越下越大,滂沱的雨势冲泻下来,沿着沟槽缓缓流淌,直至流向远方。
此时,远在祁县的雨雾里,一人一马似穿梭其中的利箭,将漫天雨丝拦腰斩断,又融为一体。
马蹄下,无数泥坑飞溅起高高的泥点,渐染在蓑衣包裹下,玄青色的锦缎上,似黑暗中生出的丛丛藤蔓,攀爬着上位者的心。
数不清的思绪冒出来,弥漫在宾士的路上。
“太子殿下寻我何事?”
“相信有关朝中发生的,四位大臣陆续因病暴毙,或纵马而亡之事,九皇弟也有所耳闻吧?”
“嗯。”
“孤已经着手大理寺秘密调查过了,并非意外而是人为。幕后黑手是江湖杀手组织,凌霄阁。可惜,孤请求朝廷出兵围剿,却遭大臣阻拦。
皇弟可有法子,助孤一臂之力?”
“那不如另寻一波杀手,围剿这波杀手?皇兄只要出点小钱,就可以一劳永逸,岂不省事?”
“买杀手杀杀手?那岂止是出点小钱,那简直是花大价钱。而且……但凡能用钱解决的,孤都解决不了。”
“噗——呵呵呵!”
“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皇兄可会?老臣反对出兵,皇兄便可质问其,是否为买凶杀人的幕后买家,才找诸多借口按兵不动。
到时,老臣自要辩驳一番。您就哭着发誓,用项上人头做担保,只要抓住这些凶手,必能审出幕后主使。
相信这话一说,父皇他老人家一定会答应,到时您只管请好便是。”
“可是这……未免有点跌份。孤可是太子……”
“是要脸面,还是要真相,皇兄自己选!”
回忆至此时,主人已驾马奔出了十里之外,最终停在祁县外,地方军营门口。
马蹄轻踏,马儿喷鼻甩尾,主人嘴角一昂,大手轻抚马背。
值岗士兵见此,上来问话。
主人掩在斗笠下的脸缓缓抬起,露出一道精芒,嘴微张,喉结轻轻滚动,声音朗润如玉,“孤乃当今九皇子,谢重庭。传皇上口谕,请将军方谨行接旨。”
那士兵闻言,马上恭敬抱拳,又急忙让道。
谢重庭进了军营后,由另外士兵引路,前往主将大营。
大营内,主将方谨行看着进来的人,狐疑之色溢于言表,“敢问殿下奉了陛下何种口谕?”
谢重庭抬起眸来,与他对了一眼,淡淡道,“出兵围剿凌霄阁。”
方谨行不信,“陛下为何不请传旨官传旨,要殿下代劳?”
答曰,“事出紧急,事急从权。”
方谨行,“那也当由太子殿下派人来传才是。九殿下既无官职亦无权利,也不是陛下最受宠的皇子。如此军国大事,陛下为何会让你传?”
嗯,你们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在御书房一哭二闹三上吊,怕是没这个精力。
“世子爷的意思,孤在假传圣旨?”谢重庭侧目,要不是他是阿姐的大哥,绝对连个眼皮都不带给的。
“好,那且等着。看孤有没有骗你。”
按照谢重庭同太子的约定,太子先去御书房同那帮老臣争辩,他即刻前来祁县。等太子辩赢老臣,得发兵圣旨,便先飞鸽传书一封。
因着围剿凌霄阁乃十万火急之事,久拖必定节外生枝。
那些江湖杀手何故要杀朝廷重臣,必定是受另一党派重臣所托。是以,即便圣旨下来,要彻底送到这,没个两三天肯定到不了,届时再发兵围剿,人都跑了,还上哪剿去。
所以,谢重庭先来试着诓骗一下方谨行,若他不上当,再等太子的飞鸽传书。
飞鸽总比骑马来得快。
果真,不到半个时辰,飞鸽传书已至大营。
方谨行接过信封打开一看,是太子亲笔书信,上方还有太子印鉴。
太子说,圣旨已在路上,但没个两三天必定到不了。叫他只管派兵,天塌下来,自有他顶。
方谨行立刻调兵遣将。
一场杀机悄悄铺开。
数不清的黑衣人自丛林深处逐渐走来,手中兵器在雨雾下闪着寒光。
黑衣人对面,枣红马铁蹄轻踏,谢重庭依然是一身蓑衣包裹住玄青色的锦缎,薄唇微扬,看向驻守地方兵的国公府世子,方谨行
二人微一对视,旋即在方谨行一声令下,地方兵与地方杀人组织在雨中展开激战。
一时间,天地色变。
雨水混着血水,刀剑相交冒出的滋滋的火花,森然的丛林,马蹄……仿佛一团混色的泥巴,被命运揉搓融合,混杂在一起。
约莫半个时辰,胜负出现明显分界线。
杀手寡不敌众,开始撤退。
地方兵乘胜追击。
杀手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地方兵被击倒一片,但后方地方兵立刻替补不上去,如此前赴后继,源源不断。
黑暗下,丛林深处,一支支箭矢对准了地方兵,更对准了方谨行等人。
千钧一发之际,谢重庭抬剑朝方谨行挡去。
……
晨光自珠帘细缝里透进来,照在床上,照出细微的彩虹。
方如意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帐顶,整个人呈“大”字平躺。
她又做梦了,还是梦见九表弟杀人,不过这次杀的是大哥哥。
这怎么可能。
九表弟在宫里,大哥哥远在外县,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怎么会?
她抬手扶额,又发了会呆,方慢悠悠起床。
虽然噩梦做多了,承受力就变强了,但老做噩梦容易变丑,还是哪天请位大夫开剂安神药喝喝看吧。
“县主。”
“进来!”方如意收回思绪。
知言领着小丫鬟端了洗漱用具来,又道,“大夫人派了袭香姐姐来传话。说打今儿起,县主去大夫人那学中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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